秦奶奶看着秦谨拎着两只山鸡大步流星进了厨房，往日不爱干活的他，今日竟然不用她唠叨几句，很自觉地烧水杀鸡。
她摇头失笑，这孩子这是很在意他母亲的表现，想给苏浅留下他勤快能干的好印象呗。
也是想告诉她，他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好奶奶。
所以，哪怕他不跟她走，她也不用担心，他过得不好。
打两只山鸡回来，也是想告诉她，看，别人家一年都吃不了几次肉，他不一样，他想吃肉的时候，去山上溜一圈，要啥肉有啥肉。
周景深跟着进了厨房帮忙。
宋书言心安理得在外面陪着聊天，没有进厨房添乱的意思。
苏浅唇角勾起，“小周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抢着干活吗？”还是在她面前才这样，有意表现？
宋书言露出一抹笑，“他一直这样，他能做的事都不让我插手。”
就是因为他如此，她才心思摇摆不定。
她觉得，哪怕她到了香江，她也很难再找到一个像他一样家务活大包大揽，体贴入微，又长得那么帅的男人。
孩子们还在等着要好看的山鸡尾羽，有不怕生的孩子进屋奶奶婶婶喊了一通，跑进厨房张望。
秦谨嫌他们碍事，赶人出来，“去去去，外面等着，等我水烧开了，我到门口杀鸡，你们再看。”
有个孩子嘿嘿一笑，“秦，秦谨，我帮你烧火吧？”
秦谨瞅他一眼，挑眉，“好啊。”
白送上门的免费劳工，不用白不用。
他让开位置给他，“水开了喊我。”
他自个儿则搬了张梯子，搭在房间门口的位置，爬上了木板隔出来的阁楼。
上头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凌乱摆着几个黑漆漆的旧坛子。
秦谨目标明确，走到一个旧坛子跟前，拧开盖子，抓了两把干蘑菇出来，用簸箕装着，身手十分灵活，三步并两步下了梯子。
他打开破旧的碗柜，拿出一个大海碗，把蘑菇泡上。
在厨房剥葱洗青菜的周景深回头看了一眼，秦谨的视线跟他对上，秦谨挑眉笑得很张扬，“这干菇，奶奶说留着过年吃的，我想着今天人齐，把它做了吧，姐夫，你有口福了。”
周景深意外于他改口如此快。
听到这个称呼，他十分愉悦，唇角勾了勾。
多了个小舅子，这感觉也不错。
“秦，秦谨，水开啦！”
“哦，闪开吧，把火熄了。”
秦谨过河拆桥，把人赶出厨房，自己也舀了一盆开水，端了出去。
又跑回来拿了一把菜刀，拎着两只山鸡出去。
围观的孩子们羡慕坏了。
眼馋地看着秦谨刀下奄奄一息的山鸡，嘴里嘀咕，真不公平，为什么秦谨家隔三差五可以吃肉。
村里其他村民同感。
只是他们拿秦谨没辙。
人家凭本事吃的肉。
不是没人想把锅掀了，大家都没得吃。
大队长把那些意欲掀锅的人拦了回去，开玩笑，现在秦谨是明目张胆吃肉，多余的上交村里。
他要是下令不让他上山，他还不是会偷偷摸摸上山，再偷偷摸摸吃肉。
到时候村里什么都捞不着。
还不如现在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秦谨打到大型的猎物，全村都能饱吃一顿。
有些村民被妒火遮住了理智，拎不清，大队长可是清醒得很，他不屑于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共赢不好吗。
当然，秦谨这小子也识趣，秦奶奶教育得好，家里肉做好了，总会趁着夜色，悄摸摸给他家送上一碗。
今天亦是如此。
山鸡炖干菇做好，秦谨舀了一大碗出来，放在碗柜里，等着天黑了给大队长家送去。
饭桌上，秦奶奶给秦谨和宋书言一人夹了一只鸡腿，她觉得这样分配很合理，苏浅在香江那边只怕吃肉都吃到腻了，不差这只鸡腿。
至于周同志，他比两个孩子大几岁，大的当然要让着小的。
“吃饭吧。”
秦谨想也没想，把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了秦奶奶碗里。
“奶奶，这次你吃。”
宋书言也把鸡腿夹到了苏浅碗里，她望着苏浅笑了笑，“你吃。”
苏浅笑了笑，把鸡腿夹了回去，“我不爱吃肉。”
再让，就不好看了。
宋书言又把鸡腿夹到了周景深碗里。
周景深了然，她不爱吃鸡皮，所以她不吃鸡腿。
要是在家里，他会把鸡皮撕了，再把鸡腿夹回去给她。
现在，人有点多，他选择给宋书言夹了几块没有鸡皮覆盖的鸡胸肉。
“你吃这个。”
“嗯嗯！”宋书言没看自己碗里的肉，专门盯着香菇下手。
香菇吸满了鸡汤，饱满多汁，新鲜可口，她特别爱吃。
吃着吃着，她听见屁股坐着的板凳开口说话了。
她吓了一跳。
呆愣愣地低头，看着板凳张开大嘴巴叽叽喳喳，“你好沉！”
“你把我腿坐麻了！”
宋书言神情凝重，望着板凳说，“那我走？”
周景深：“……”？？？
书言在跟谁说话？
“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秦谨揉了揉额头，捏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苏浅脸色微变，放下筷子，“我，我也有点头晕。”
秦奶奶端起海碗，认真端详里头的干菇，嗨呀一声，“这香菇，好像混了几个不能吃的……”
她老眼昏花，今年的香菇从摘回来到晒干，她全程没有插手。
心想秦谨跟着她认了那么多年，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总该认全了吧？
没想到他就是这么粗心大意，香菇里混了几只有毒的。
秦奶奶神色大变，“快快快！扣喉咙催吐！”
周景深脸色沉重，放下筷子，伸手扣住宋书言手腕。
宋书言挣扎，“放开我！”
在她眼里，她被史莱姆黏住了双手，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恶心心！
她使劲挣扎，拳打脚踢。
周景深被她晃得也有点头晕了。
可能他身体素质好，抵抗力强，中毒迹象不明显。
他一阵头疼。
催吐真的有用吗？
还是送医院去吧。
他又怕自己开车开到一半，病情加重，只好放开宋书言，告知大家，“我去找大队长，送我们去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