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晨曦透过云纱窗棂洒进来时，岑墨已经醒了。他侧卧在锦被中，指尖轻轻描摹着身旁人熟睡的轮廓。赤璃的红发散在枕上，像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岑墨的目光落在那道从锁骨延伸到胸口的伤疤上——那是诛魔阵留下的印记，也是赤璃为他赴汤蹈火的证明。
\"看够了吗？\"赤璃突然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笑意。
岑墨的耳尖瞬间红了，却故作镇定地收回手指：\"今日要试大婚礼服，巳时裁仙官就会到。\"
\"还有两个时辰呢。\"赤璃一个翻身将岑墨压在身下，鼻尖亲昵地蹭着他的颈侧，\"昨晚是谁说'明日还有正事'把我推开的？\"
岑墨呼吸一滞，赤璃身上的热度透过单薄的中衣传来，让他好不容易维持的理智开始摇摇欲坠。三日前从诛魔阵中活着出来，两界终于认可了他们的婚事，这些天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仿佛要把之前被迫分离的时光都补回来。
\"赤璃...\"岑墨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喘息，\"裁仙官是帝君亲自指派的，若是...\"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瑾清烟标志性的大嗓门：\"赤璃哥哥！你们起来没有？魔界的礼服送到了！\"
赤璃哀嚎一声把脸埋进岑墨肩窝：\"她怎么又来这么早？\"
岑墨忍不住轻笑，手指插入赤璃的发间轻轻梳理：\"自从你答应做她义兄，她比从前更黏你了。\"
\"我后悔了。\"赤璃闷闷地说，却在瑾清烟又一次敲门时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来了来了！\"
岑墨看着赤璃胡乱披上外袍去开门的背影，胸口涌上一股暖流。谁能想到当初那个骄纵跋扈的魔界公主，如今会成为他们最坚定的支持者？诛魔阵一役后，瑾清烟主动解除了与赤璃的婚约，还说服了魔界几位顽固的长老。
\"哇！这也太华丽了吧？\"瑾清烟的惊叹声从外间传来，\"比魔尊加冕礼的礼服还贵重！\"
岑墨整理好衣衫走出去，只见外间已经摆开了十几个檀木衣箱。瑾清烟正拎着一件玄色金纹的外袍啧啧称奇，她今天穿了件藕荷色的裙装，发间的魔角用珠花装饰着，看起来倒比从前在魔界时柔和许多。
\"岑墨哥哥你看！\"瑾清烟见他出来，立刻献宝似的展开一件月白色长袍，\"仙界送来的，听说用了九天神蚕丝和星辉织就，夜里会发光呢！\"
岑墨接过礼服，指尖触到衣料上精细的云纹刺绣。这确实是仙界最高规格的礼服，通常只有帝君登基大典才会使用。他没想到帝君会为他们破例到这种程度。
\"仙界这次倒是大方。\"赤璃从背后环住岑墨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不过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
岑墨耳根一热，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外又传来一阵响动。玄晔领着几位仙侍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紫檀木盒。
\"打扰了。\"玄晔轻咳一声，目光在两人亲密的姿势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微上扬，\"洛凝雪让我送来的贺礼。\"
岑墨接过木盒，打开后微微一怔。里面是一对玉佩，一黑一白，雕琢成相互缠绕的龙形，入手温润，竟是用罕见的阴阳双生玉雕琢而成。
\"她说这是药王谷的传世之宝，放在她那里也是浪费。\"玄晔解释道，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们用正合适。\"
岑墨摩挲着玉佩，心中感慨万千。自从帝君解除他与洛凝雪的婚约，这位曾经的未婚妻反而成了挚友。她与玄晔的感情也得到了两界认可，婚期就定在他们之后。
\"替我谢谢凝雪。\"岑墨真诚地说，\"你们大婚时，我一定备上更好的回礼。\"
\"先顾好你们自己吧。\"玄晔笑着指了指门外，\"裁仙官提前到了，还带了一堆学徒，说是要把你们的婚服细节记录下来载入《仙衣谱》。\"
赤璃闻言做了个夸张的惊恐表情：\"不会要我们站在那里被围观一整天吧？\"
\"恐怕是的。\"玄晔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仙界礼仪你们懂的。\"
接下来的场面确实如赤璃所料。十几位裁仙官和学徒涌入庭院，忙着搭设试衣台、摆放铜镜、整理配饰。为首的青鸾仙子手持玉尺，一丝不苟地记录着两人的身形数据。
\"请仙君抬起手臂。\"青鸾仙子恭敬地说，玉尺在岑墨肩颈间游走，\"魔君阁下，请您站直一些。\"
赤璃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松开一直勾着岑墨手指的手。自从诛魔阵一役后，他变得异常黏人，仿佛要把之前被迫分离时的触碰都补回来。岑墨虽然表面嫌弃，心里却爱极了他这副模样。
\"先试仙界款式的礼服。\"青鸾仙子一挥手，几位仙侍捧着层层叠叠的衣袍上前。
岑墨被带到东厢更衣，赤璃则去了西厢。隔着屏风，岑墨能听到赤璃不满的嘟囔声和瑾清烟时不时的惊叹。他自己这边倒是安静得很，仙侍们动作轻柔利落，很快为他穿戴整齐。
\"仙君请看。\"青鸾仙子引他来到一人高的铜镜前。
镜中的岑墨一袭月白色广袖长袍，衣摆上银线绣着流动的云纹，腰间系着玄晔送来的白色龙形玉佩。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细密的星辉石，随着动作泛着微光，确实如瑾清烟所说，华贵非常。
\"太适合你了！\"赤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岑墨转身，呼吸顿时一滞。赤璃穿着魔界传统的玄色礼服，金线绣成的火焰纹路从衣摆一直蔓延到领口，腰间配着黑色龙形玉佩。宽肩窄腰的设计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红发用金冠束起，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又耀眼夺目。
\"你...\"岑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觉得嗓子发干。
赤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大步上前握住岑墨的手：\"青鸾仙子，有没有融合两界元素的礼服？我想看看效果。\"
青鸾仙子会意地点头：\"正有一套试验品，是清虚子院长提议设计的。\"
当那套礼服被展开时，连见多识广的玄晔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一件渐变色的长袍，上半身是仙界的月白色，向下逐渐过渡为魔界的玄色，衣襟处用金银双线绣着云纹与火焰交织的图案，袖口则是星辉石与魔焰晶交错镶嵌。
\"这...\"岑墨一时语塞，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衣料。这件礼服完美象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仙与魔的界限在此消弭，只剩下浑然天成的和谐。
\"快试试！\"赤璃已经迫不及待地解自己的衣带。
青鸾仙子连忙指挥仙侍们重新布置屏风。这次两人被安排在同一处更衣，美其名曰\"节省时间\"，但岑墨分明看到玄晔对青鸾仙子使了个眼色。
更衣室内，赤璃三下五除二就脱得只剩中衣，见岑墨还慢条斯理地解着衣带，干脆伸手帮忙：\"我来。\"
\"别闹。\"岑墨拍开他的手，却因为动作太大扯松了内衫，露出半边肩膀。
赤璃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一把扣住岑墨的手腕将人抵在屏风上，低头吻住那双总是说出让他又爱又恨的话的唇。岑墨起初还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在这个吻中软化，手指插入赤璃的发间。
\"我们...还要试礼服...\"岑墨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地说。
\"正在试。\"赤璃坏笑着解开他的腰带，\"试试看穿着礼服能做多少事。\"
岑墨的理智告诉他应该阻止这个荒唐的行为，但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赤璃的触碰。当赤璃的手探入他松散的内衫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喘。
\"赤璃哥哥？你们好了吗？\"瑾清烟的声音突然在屏风外响起，\"青鸾仙子说如果尺寸不合适还要修改...\"
两人瞬间僵住。岑墨一把推开赤璃，慌乱地整理衣衫，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赤璃则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不情不愿地应道：\"马上好！\"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瑾清烟狐疑地问，\"怎么有奇怪的声音？\"
玄晔适时地插话：\"清烟，来看看这个头饰设计。\"成功把好奇的魔界公主引开了。
岑墨狠狠瞪了赤璃一眼，迅速穿好那套融合礼服。赤璃也乖乖配合，只是系腰带时故意贴着岑墨的耳边呼气，惹得后者又是一阵轻颤。
当他们终于从屏风后走出来时，整个庭院都安静了一瞬。那套礼服仿佛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仙与魔的元素在两人身上完美交融，既不突兀也不违和，反而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美感。
\"太完美了！\"青鸾仙子激动地记录着，\"这将成为《仙衣谱》上划时代的一页！\"
玄晔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欣慰。瑾清烟则绕着两人转了一圈，突然拍手道：\"我知道缺什么了！\"她从袖中掏出两条发带，一金一银，\"魔界传统，新婚夫妇要交换发带。\"
赤璃接过发带，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这是瑾清烟母亲家族的习俗，她愿意拿出来分享，说明真正接纳了岑墨作为家人。
\"我帮你系。\"赤璃柔声说，小心地将银色发带缠在岑墨的一缕发丝上。岑墨则为他系上金色发带，两人的手指在发间不经意地触碰，又引起一阵心悸。
\"还有最后一套。\"青鸾仙子示意仙侍捧上两个锦盒，\"是帝君特意吩咐制作的。\"
锦盒中是一对轻薄的红色内衫，用仙界最珍贵的火浣纱制成，据说能随着穿戴者的心意变换样式。更特别的是，两件内衫放在一起时，会显现出若隐若现的龙凤呈祥纹样。
\"这...\"岑墨的脸又红了。这种私密的衣物由帝君赐下，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他们即将发生的关系。
赤璃却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衣料：\"我喜欢这个。今晚就穿？\"
\"赤璃！\"岑墨羞恼地低喝。
瑾清烟一脸茫然：\"怎么了？不就是寝衣吗？\"随即在玄晔的暗示下恍然大悟，也跟着红了脸，\"哦！那个...我去看看茶点好了没！\"说完一溜烟跑了。
玄晔忍笑向两人告辞：\"我去看着那丫头，别让她把厨房炸了。\"临走时还贴心地带走了所有仙侍和裁仙官。
转眼间，庭院里只剩下岑墨和赤璃，还有满地的礼服和配饰。赤璃趁机将岑墨拉进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终于都走了。\"
岑墨放松地靠在他怀中，突然想起什么：\"刚才在屏风后...你是不是用了静音结界？\"
赤璃得意地笑了：\"当然，我怎么可能让外人听到你的声音？\"
岑墨羞恼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却被赤璃就势抓住手腕，在掌心落下一吻：\"大婚还有七天，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等不及也要等。\"岑墨故作严肃，眼中却盈满笑意，\"帝君说了，必须按照传统流程来。\"
赤璃哀叹一声，突然眼睛一亮：\"那在正式大婚前，我们先来个私下的仪式？就像凡间说的'洞房花烛夜'？\"
\"胡闹。\"岑墨轻斥，却忍不住想象那个画面。他转身面对赤璃，认真地说：\"我想把最美好的一切留到大婚那天。你值得最好的仪式，最完美的结合。\"
赤璃的眼神柔软下来，他捧起岑墨的脸，轻轻抵住他的额头：\"你已经给我最好的了。\"顿了顿，又坏笑道：\"不过既然要等，那这几天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岑墨警惕地问。
赤璃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岑墨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一把推开他：\"不知羞！\"
赤璃大笑着追上去，两人在满院的礼服和阳光中追逐，像极了当年在云巅书院初遇时的少年模样。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仙魔之别能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