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掌柜的闻言，突然又“噗通”一声跪地。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苏明玉叹了口气道：“你就别再跪了，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的面色复杂道：“上个月，属下意外发现有一个镖局，运送了一批布匹绸缎来到了凉州。
属下在凉州据点，本就是做布匹成衣生意的，这些年收入也不错，这眼看着这么多布匹送到，便以为是来凉州抢生意的。
可是属下去探查了一番，便发觉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寻常我们押送布匹的马车，车辙的印子不会压的那么深。
那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布匹！
属下摸黑去那院子里查探了一番，不曾想，那马车里拉的全是兵器和铠甲。
属下知道此事不简单，却也不敢贸然上报。
我们在北境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趁着凉州大开贸易闯了进来，做事肯定要更加小心谨慎。
于是属下就日日在那个院子里蹲守。
直到有一日，一群神武军突然出现，将那些铠甲兵器全部运出了城外。
但那里，是大夏与金国接壤的三不管地带，地广人稀，人迹罕至。
神武军将货物送去那里后，属下又见到有马匹直接踩着边境线也送到了这里。
兹事体大，属下不敢独断，便立刻将书信夹藏于那青丝罗裙里，快马加鞭的送去京城。
但那段时间，属下出城过于频繁，马上就被凉州的神武军盯上，三番四次的上门提审。
属下知道，凉州的据点来之不易，绝对不能轻易暴露，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打消了他们的怀疑。
自此以后，属下便主动切断了与京城的所有联系。
因为属下知道，这个消息如果能顺利抵达京城，定会有大人前来调查。
届时，属下便可以功成身退。”
苏明玉仔细的消化了一番二毛提供的信息。
当初从凉州传回去的书信，只提了个大概，但今日这一消息，基本上可以确定，凉州境内，确实出现了大批的兵器战马。
而此事有神武军的参与，多半是和宁王脱不了关系。
再加上最近灾民主动的涌入，很难说是不是宁王故意设计为之。
毕竟这些灾民里，也不乏身强力壮之辈，若是宁王有意养私军，那这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兵马已备好，如今宁王差的，就只有粮草了……
苏明玉细思极恐，这一环扣一环，宁王不反，都对不起他这番“宏伟”的筹谋啊。
这样看来，二毛主动切断联络，这是正确的。
否则被宁王发现，打草惊蛇销毁证据不说，锦衣卫来了凉州更是一抹黑，什么也做不了。
苏明玉了解了情况，又和二毛吩咐了几句，便立刻赶回了宁王府。
只是这一次，才到宁王府的围墙外，她就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果然，苏明玉刚踏进院子，就见到慕容恪正斜倚在自己的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明玉搓了搓手，嬉皮笑脸道：“这么巧，你也喜欢在晚上出来散步啊？”
宁王冷笑：“本王可没有大半夜翻墙的习惯。”
苏明玉厚着脸皮说道：“我这不是怕出门还要劳驾府上家丁给我开门，便想着省点事情嘛！”
宁王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他信步走来，冷冷问道：“你出去干嘛了？”
“不是和你说了，去散散步。”
“宁王府这么大不够你散步的？”
“宁王府又没有泉水。”苏明玉从身上的布袋子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竹筒。
她打开竹筒，拿给宁王看。
“你瞧，我特地去后山采的山泉水，用这个泡茶喝，可香了！”
宁王皱着眉看了一眼，眼中仍是质疑：“不就是水，能有什么区别？”
苏明玉一看宁王上了钩，一拍大腿道：“那区别了老大了！”
“泡茶，尤其是好茶，最好的一定是春日的露水。
只可惜北境的冬天条件太恶劣，露水是采不到了。
但这山泉水也不错，要不然，我现在给你去泡一杯尝尝？”
宁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本王的府上可没有什么好茶，你这水算是白瞎了。”
苏明玉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嘀咕：装什么装，你都有钱买战马了，还能没个好茶？
宁王挑眉：“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本王？”
苏明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替殿下感到惋惜。北境苦寒，殿下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她拿出手帕，努力的挤出来几滴眼泪。
“行了！”宁王无语道，“宁王府不允许半夜私自出府。否则，以军规处置。”
苏明玉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你的兵。”
“你若是在凉州还有地方住，宁王府倒也可以不留你。
如若不然，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遵守规矩。”
苏明玉撅了撅嘴，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你没事大半夜的来我房间做什么？”苏明玉提防的问道。
下一秒，一个丑丑的草扎的玩偶就被扔进了她的怀里。
“这是你今日救下那孩子非要给你的。”宁王说道，“本来想早些拿给你，路上被一些军务耽搁了。”
苏明玉端详这玩偶，可以看得出，这个孩子做的很努力了，但手法还是有些稚嫩。
不管怎么样，这礼物，是她这几年来，收的最开心的礼物了。她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根。
宁王见她如此稀罕此物，冷硬的表情也有了些许松动。
“今日之事，本王有些心急，说话重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
苏明玉一直在看着玩偶傻笑，宁王的话，她倒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啊？你说什么？”苏明玉歪着脑袋问道。
宁王脸色一黑，无情道：“没事，你回去睡觉吧。”
“哦。”苏明玉乖巧的拿着玩偶回房。
慕容恪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这女人，不是平时花言巧语手段丰富吗？这会儿怎么跟脑子被吸干了一样？
慕容恪摇了摇头，“我真是疯了，竟然和这么一个奇葩一般见识。”
他大步离开小院，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
与此同时，一则密报也飞速向他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