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拉着苏禾飞快地溜出家门，楼道里还能听见老妈高月那句“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尾音。
直到单元门在身后合上，陈述才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冷汗。
“呼…终于安全着陆。”
他侧头看向苏禾，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刚才表现不错嘛，苏同学，卖队友卖得相当果断。”
苏禾脸一热，小声辩解：“阿姨说得对嘛，下次有事就该告诉她…”
“好好好，听你的。”陈述笑着投降，牵起她的手，“走吧，犒劳功臣去。想吃什么？”
“我都行。”
苏禾在练习室里高度专注了几个小时，现在只想找个舒服地方安静地待着。
“行，我知道个好地方。”
陈述叫了车，目的地是一家口碑不错的融合创意菜馆，环境雅致安静，菜品精致又不拘束。
正是饭点，店里人不少，服务员引他们到靠窗的卡座，窗外的城市灯火亮起。
“看看，想吃什么？”陈述把菜单推过去。
苏禾低头认真翻看，陈述则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个…和这个…看起来不错。”苏禾指着菜单上的几样菜，又有点犹豫，“会不会点多了？”
“不会，吃不完打包，正好给你当明天培训班的加餐。”
陈述拿回菜单，又利落地加了两样，“这个炖牛肉是他们招牌，软烂入味，你肯定喜欢。再来个清爽的时蔬解腻。”
点完菜，等上菜的间隙，空气里流淌着一种大战后特有的松弛感。苏禾靠在柔软的卡座靠背上，整个人像是卸下了无形的铠甲，眼神里带着点软软的倦意，又很亮。
“现在...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她看着窗外流动的车灯，声音轻轻的，“前几天网上吵成那样，工作室摇摇欲坠的，结果一转眼，天就晴了。”
“嗯，是挺魔幻。”
陈述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柠檬水，“多亏了大家，杨奇他们，周叔叔，还有…某个偷偷花光小金库的‘热心网友’。”
苏禾的脸颊立刻又染上薄红，端起杯子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水。“都说了…那是最快的办法嘛…钱以后还能赚的。”
“是是是，苏老板大气。”陈述笑着，“不过下次再想‘投资’，记得先跟我这个合伙人通个气？嗯？”
“知道啦…”苏禾小声应着，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跟我爸妈说的，以后工作室会很平稳…是真的吧？不会再有什么大风浪了吧？”
“短期内，应该没人敢轻易来碰了。”
陈述语气笃定，“星耀这个前车之鉴太惨烈。这次闹这么大，也相当于给我们自己立了个‘不好惹’的招牌。接下来就是稳扎稳打，把基础夯得更实。”
服务员端上了开胃的凉菜和炖得香气四溢的牛肉煲。热气蒸腾上来，食物的香味瞬间勾起了食欲。
“好香！”苏禾眼睛一亮，那点小纠结立刻被美食冲淡了。
陈述拿起公筷，很自然地先给她夹了一大块炖得酥烂、裹着浓郁酱汁的牛腩，又舀了一勺吸饱了汤汁的萝卜块放进她碗里。“尝尝，小心烫。”
苏禾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牛肉入口即化，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香料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嗯！好吃！”
看她吃得开心，陈述也胃口大开。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不再沉重，转向了更轻松的日常。
苏禾讲起培训班里一个特别较真、总跟导师掰扯模型布线最优解的男生，模仿他那股轴劲儿，逗得陈述直笑。
陈述则说起韩野今天激动得差点把水杯碰倒，结果被林亦书嫌弃地推开的样子。
“说起来，你刚才跟我爸妈提的那个想法，”苏禾夹了一筷子清爽的荷兰豆，忽然想起，“就是先组小团队做小游戏…你真有把握能找到合适的人？”
“试试看呗。”
陈述咽下嘴里的食物，神情认真起来，“国内游戏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经验、有实力，又因为各种原因想跳出大厂螺丝钉状态的人，肯定有。”
“关键是找到那些真正有热情、想法契合的。这事急不来，我先托人留意着，自己也去一些独立开发者的论坛社区看看风向。等你有时间了，我们一起琢磨。”
他顿了顿，看着苏禾：
“你只管安心学你的，把建模、渲染这些硬本事练到顶尖。找人的事，交给我。”
“等时机成熟，资金的事，也不是问题。‘述’现在就是我们的底气。”
苏禾心里那点关于未来的飘忽不定感，好像被这句话轻轻托住了。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
陈述看她碗里的菜少了，又给她添了些，“这个虾球也不错，你试试。”
“虽然味道不错，不过好像和张大哥做的菜比还是差一点。”
苏禾忽然想起了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
“听老班说张大哥最近挺好的，他俩还总聚来着。”
陈述扒了口饭，“没事，以后我们老了，估摸着和周宇洛梨他俩也没什么区别。”
“嗯！”苏禾笑着点了点头。
........
饭后。
陈述目标明确，带着她拐过两个路口，走进了一家连锁快捷酒店。大厅明亮干净，带着消毒水的淡香。
“有这么急吗？”
苏禾抿了抿嘴。
“你是女生，你不懂。”
“这段时间太忙了，可憋坏我了。”
陈述理直气壮：“你就偷着乐吧，趁我现在精力旺盛，咱俩好好亲密接触一下，等我七老八十了，你想都没办法了。”
苏禾还以为陈述要说“三四十”，没想到这家伙开口就是七八十。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订吗？”前台小姐姐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没有，现在开一间。”
“好的先生，请出示一下两位的身份证。”
陈述利落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
苏禾也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摸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前台接过两张身份证，目光在两人脸上和证件照之间扫过，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好的，请稍等。大床房可以吗？”
“可以。”
“好的，先生，这是您的房卡，房间在五楼，506。电梯在您右手边。祝您入住愉快。”
前台将身份证和房卡一起递还给陈述。
“谢谢。”
陈述接过，将苏禾的身份证塞回她手里，然后牵着她，几乎是半揽着她走向电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