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窈卿定定看着屋檐下的男人,心里面的所有猜忌忽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多相信萧庭风一些。
纪窈卿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闻人雅看看那坐在房梁上的纪窈卿,又转头看了看用刀抵着自己的端王,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这夫妻俩还眉来眼去什么,她刚刚吓都要吓死了!
在纪窈卿刚刚离开不久,就有一群黑衣人走入了牢内。
那些人令行禁止,神色严肃。
闻人雅起初以为这些人是来审自己的,直到看到为首之人从怀里面掏出了匕首。
这时候的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审讯她的,而是来要她的命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或许就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了吧……
只是……
只是她的孩子……
闻人雅忽然想起了纪窈卿在临走之时和她说的那些话。
他们这些大人之间的恩怨,实在不应该牵连腹中的孩子。
于是,闻人雅带着几分希冀般问道:“我怀孕了……我腹中还有一个孩子……你们能不能先救我走,等我生下这个孩子以后,我任凭你们处置!”
而那群杀手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为首的那人低声道:“抱歉,公主殿下。”
闻人雅不由感到一阵绝望。
其实被拒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闻人雅苦笑了一声,道:“那干脆就给我一个痛快。”
但是她的话音未落,就看到那为首之人一句话没说就忽然口吐鲜血。
待她定睛细看,发现有一个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杀了进来,他的剑已经穿透了那杀手首领的胸贴。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事,让那些在周围放哨的杀手也来不及防范,他们拔刀朝男人砍去,男人从容应对,几招下去,这几名杀手就被男人尽数斩杀。
血溅到了闻人雅的身上脸上,让闻人雅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萧庭风解决了那群杀手,横刀斩断了捆着闻人雅的锁链,将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言简意赅地说:“走。”
闻人雅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忽然杀出来的男人是谁,直到来到了外面借着月光,闻人雅才看清楚,那用刀抵着自己脖子的人居然是萧庭风。
“窈窈准备怎么处置她?”萧庭风问道。
纪窈卿沉思了片刻,知道现在闻人雅不管到哪里都会被人追杀,倒不如……
她抬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萧庭风,萧庭风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微微皱眉:“你想把她带回王府?”
纪窈卿双手合十撒娇道:“她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追杀,反而端王府可能是唯一能让她栖身之地……”
“不行。”萧庭风叹了口气:“窈窈,没必要为了一个无用之人如此以身犯险。”
纪窈卿就那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空气停顿了几秒,萧庭风率先败下阵来:“好、可以。”
纪窈卿这下才重新扬起笑容。
最后,闻人雅就莫名其妙地被关进了端王府的偏僻院子里,被变相地保护了起来。
闻人雅身边被安排了两个身强体壮的仆妇,这两名仆婆日日夜夜盯着她防止她自戕,起初闻人雅还有一些不适应,就这么过去了两天,闻人雅也慢慢适应了被囚禁在这偏僻院子里的生活。
然而时间越长,她越对腹中的孩子有感情,越来越于心不忍。
第三日清晨,闻人雅没了前两日的颓靡,她坐在院子里,拿起针线和这两名仆妇学起了针线活。
这两名仆妇身强体壮而且会武功,但却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肃,反而十分和蔼可亲,和闻人雅闲拉家常说说笑笑,还和她说了许多关于大渊的风土人情。
“在大渊,做娘的都会给自己的孩子缝制衣服呢,夫人为何不亲手试试?”
起初闻人雅并不想尝试,因为她知道自己投入得越多,到了死的那一刻就会越痛苦,越舍不得。
可看着这两名仆妇热络地和她谈话,谈起自己的孩子来无不面带微笑,心里不由也升起了那么一丝一毫的期盼。
于是,闻人雅也拿起了针线,生疏地学着怎么做针线活儿,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缝制衣服。
闻人雅心想,虽然自己难逃一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难逃一死,但是这缝好的衣裳,或许也能烧掉带回阴曹地府吧……
另一边。
团子很无聊。
爹爹和娘亲似乎都有事要忙,日日早出晚归,甚至还有好几天都不曾回家。
团子没人陪伴,做完功课以后就自己跑到后花园玩儿。
他顺着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走到过的小院,那小院的门被人上了锁,可透过木栏,他却看到了那小院里面坐着的一个年轻的女子。
年轻女子生疏地拿着针线在比画,但似乎总不得要领,甚至还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扎出血来。
团子扒着围栏看着,在看到那名女子受伤以后,担心地眨了眨眼睛。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在不远墙根处有一处狗洞。
于是团子思考了两秒,就顺着那狗洞爬了进去。
闻人雅被针刺了一下,手指上就赫然出现了一个小血珠,到了饭点,其中的一名仆妇去拿饭去了,另一名仆妇则去解手。
因为这几日的她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自裁的意向,所以两名仆妇对她的也放心了一些,允许让她一个人短暂地待一会儿。
所以这荒凉偏僻的小院内暂时只有她一个人。
闻人雅养尊处优,手指流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慌乱地坐在那儿僵成了一个木头人。
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要用帕子把血擦掉欧!”
闻人雅抬头去看,发现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儿。
那小孩儿生得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眨呀眨,看上去就十分地招人喜欢。
闻人雅不由一愣:“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团子就像个小大人一般拿出了娘亲给自己绣的手帕,帮她把指尖的血珠擦掉了。
“伤口很小,没一会儿就会痊愈啦!”团子笑着说道。
闻人雅无言片刻,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