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万件？！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林源摇摇头：
“没开玩笑。”
“小老板，如果真是五万件的话，两周时间根本不够，最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
因为现在工厂里还有很多其他订单，这些都是跟其他老板说好工期的，所以必须在这些订单完成后才能开始你的。”
吕卫之如实回答。
虽然他的服装加工厂很大，人手也很足。
但五万件这种大单他平时也不是能很轻松接到，更何况现在眼前这个小老板，竟然只给两周的工期。
这怎么可能嘛。
见吕卫之拒绝，林源呵呵笑了笑。
其实他早就知道吕卫之的加工厂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效率，他也压根没想真的要五万件。
五万件，就算夸张到一件短袖成本一块钱，那也得五万块的本金。
林源跟小鱼儿两人上哪儿整这么多钱去？
所以，林源说五万件，也只是用来抛砖引玉，主动引出吕卫之对他的耐心。
毕竟接下来他要说的模式，大概率是许多服装厂老板一听，都要直接急眼的程度。
“没事儿，可以理解。”
林源咧嘴笑了笑，然后问道：
“老板贵姓？”
“免贵姓吕。”
林源点点头，说话非常客气道：
“哦哦，吕老板。其实我说的两周工期，并不是这五万件的工期，五万件这么多我一口气也吃不下。”
“那你说的两周工期是......”
“样品的工期罢了，就一种款式，三个颜色，每个颜色都是六个尺码。也就是说，只需要您能在两周内，给我做出十八件样品就足够了。”
吕卫之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内心还激动起来。
正常情况下，做这种数量贼大的订单时，制作样品的时间一般只会给最多三天。
可眼前这个小老板愿意给他两周时间来做样品。
这样的话，样品完全可以花时间细细打磨，只要工艺足够精湛，就能顺利拿下这笔五万件的订单！
吕卫之激动地搓手问道：
“两周用来做十八件样品绝对是绰绰有余的，那小老板你这五万件，打算给多久工期呢？”
“这个不好说，如果销量足够好的话，可能工期只有一两个月。如果销量一般，可能会给你大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
“啊？工、工期还能灵活多变的吗？”
吕卫之懵了。
他从事这行将近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说法。
说到这里，林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道：
“咳咳咳，吕老板，其实就是我一共要卖五万件衣服，但必须是我真的收到了顾客的钱以后，我再通知你这边开始做衣服。我卖出去几件，你做几件。
所以说，如果我卖的够快，那对你来说工期就短，如果我卖的太慢，工期自然就短了.......”
听懂林源的意思后，吕卫之脸瞬间就黑了。
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
刚刚吕卫之还在为自己可能要接到一笔五万件衣服的大订单感到激动，结果转头就被林源狠狠泼了盆冷水。
哪儿有林源这种订单的？
也就是说，这小子想自己当店铺，先把衣服预售给顾客，然后再以批发价来他吕卫之工厂，以比批发档口还低的成本价拿衣服，然后发给顾客。
这样林源不但能做到利润最大化，还做到了防止囤积货物卖不出去而需要承担的亏本风险。
这小子，搁这儿想着空手套白狼呢？！
吕卫之黑着脸，语气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客气：
“小老板，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太大了，哪儿有你说的这种订单的？你刚才说的五万件，也就是随口一说吧，因为按照你这种模式，你就算是说100万件也可以，反正吹牛逼不犯法。”
“嘿嘿，吕老板别生气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林源连忙继续说：
“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打破了市场的先例，不过我这样做是有前提的，保证让你做到稳赚不赔。”
“给你一分钟，要是你还在这里想着空手套白狼，马上从我厂里出去！”
吕卫之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要不是一开始接了林源递过来的那根烟，他这会儿就已经把林源和他身边那个女生一起赶出去了。
林源点点头，表情认真道：
“我会给你缴纳2000块押金，倘若我每个月让您做的衣服件数低于300件，这押金你可以全部扣除，可以不用任何理由拒绝返还这些押金给我。”
“低于300件，就拿走全部押金？”
吕卫之挑了挑眉，终究还是被林源说的这个前提条件，给勾起了好奇心。
他忍不住询问道：
“你打算用什么面料？”
“棉混纺就够了。”
“嘶——”
听到这里，吕卫之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眼睛微微眯了下来。
棉混纺面料，常见的都是50%棉+ 50%涤纶，甚至可能会更低棉量。
这种面料成本是低于纯涤面料的，手感比纯涤纶稍柔软，透气性略有提升。但吸湿性比较差，夏季穿着可能闷热，正常短袖一般是不会用这种面料来制作的。
大部分顾客一摸就知道，这种衣服穿上得多不舒服。
所以几乎不会有批发商做这种廉价短袖，虽然成本极低，但铺货上架，根本不可能卖出去，最终都会砸在手里。
用这种棉混纺面料做的短袖，算上人工费用，平均每件成本价也就在5块钱左右。
按照林源的说法，如果每个月他的需求量没有达到300件，那吕卫之就可以拿走全部押金。
也就是说，就算林源要了299件短袖，依旧是不算达标的，吕卫之还是可以拿走这2000块押金。
这相当于吕卫之白捡2000块呢。
饶是有这样完全利于吕卫之的前提，吕卫之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
“不了，虽然这条件怎么看都是利于我的，但我还是不打算接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大学生吧，想用这种模式达成小成本，大利润的效果。”
“虽然每个月大于300件衣服这种订单，是我们工厂订单的普遍样子，低于300件我可以白拿2000块，不过两千块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钱，我没必要为了贪这点小便宜，继而搞的这么麻烦。”
吕卫之说完，正了正领带，随即面露严肃：
“两位小老板还是请回吧，这年头，钱哪儿有你们想的那么好赚。”
“别说的这么绝对嘛吕老板。”
林源眯了眯眼睛，随即抬起手指向他身后那些埋头苦干的裁缝们，笑着说：
“我的衣服，可以全部交给你工厂里那些学徒去做。我不会和其他商家一样，拿着完美的样板比对量产货。
我的要求是，只要样子和样品差不多，我就全部招收，不需要你拿走返工或者重做。”
“嗯？！”
这下吕卫之是彻底心动了。
要知道，服装加工厂这种地方，来的人很快，走的人也很快。
所以厂里时时刻刻都是有新员工的，这些新入职的员工大部分都没怎么干过这行，就必须得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习。
可又不可能白养着他们，然后专门准备布料给他们练手。
所以这些学徒，都是让他们直接开始做订单要求的衣服。
学徒终究是学徒，做出的瑕疵品很多，倒不是多么夸张，主要是现在商家都很挑剔。
每次验货，只要量产品与样品稍微有些不一样，他们就会要求返工或者重新补件。
于是乎，这些学徒做的衣服，自然就成了这些商家挑剔的对象。
很多情况下，服装加工厂老板都不怎么敢让学徒直接做衣服了，可这样学徒要很久才能出师，老板白养着他们肯定是得亏钱的。
现在林源说，他不会挑剔学徒做的衣服，这让吕卫之顿时心动了。
如果接了林源的单，他既能赚订单的钱，还能快速让厂里的学徒出师。
这何乐而不为？
最终，吕卫之还是被林源这三寸不烂之舌给说动了。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
“如果你的订单，全都能真的按照你刚刚说的那两个条件进行，那我可以接你这个单，但是我们必须签合同，上面写清楚这俩条件。”
林源眼见生意谈成，再次笑呵呵地递给吕卫之一根烟：
“没问题啊吕老板，咱们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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