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同志,顺子不是非法行医,当时院长他们都是知道的啊。”
陈善生一听,连忙上前对公安同志解释着。
“我是知道,但手续你没走啊。”
“目前在编的青山村赤脚医生,还是你,陈顺的身份一直没有走程序,他治病就属于非法行医。”
“上次在医院救人,他自己也承认了行医救人的事实。”
“最近这段时间,从上到下进行医疗改革,所有的医护人员都需要持证上岗,方便我们监督,要是没有证随便行医,出现意外了怎么办?”
洪院长上前说着。
“怎么可能会出意外?顺子救了我们这么多人啊。”
“是啊同志,这赤脚医生有没有证不都是无所谓?治病救人就好了,之前也都没证啊。”
“说的是啊,下洼村那赤脚医生还是个兽医兼着呢。”
“公安同志你们再考虑一下,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呐。”
“……”
众人簇拥着给陈顺求情。
但没有什么作用,在洪慕西的阻拦下,陈顺还是被带上了警车。
整个过程干脆利索,一点也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对了,这是给白露的一封信,是她燕京家里寄来的,麻烦你们转交一下。”
洪院长上车以后,从窗户探出脑袋来扔下一封信。
就迫不及待带着人开走了。
当白露听到消息追出来的时候,陈顺他们已经被带走了。
“这到底怎么了?”
“陈顺怎么会被抓走呢?”
白露焦急的问着。
“谁知道啊,突然就来了,来了就把人带走,什么事情也没说明白,光说是非法行医。”
陈善生也有些不知所措。
陈顺被带走以后,他才后知后觉感到慌乱。
“对了,这是给你的信,说是你家里寄来的。”
陈善生把那封信递给了白露。
白露一愣。
看着手中的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把信撕开。
看完之后,顿时瘫坐在地上。
陈顺家里。
村民都纷纷散了。
何秀芬在灶台后面掩面哭着,陈善生也在一边抽烟叹着气。
刚才村里的人分析完以后,发现陈顺行医这事确实不符合规矩。
自己当时虽说把让顺子接班的想法告诉过王福堂,但没有去公社和县医院报备。
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
很多村子要换赤脚医生了,就带一段时间,跟公社说一声就行了,哪有什么正规流程?
怎么到了陈顺这就让人抓住把柄?
“都怪我!”
“当时怎么就没带着顺子去公社和县医院报备呢!”
陈善生懊恼的一个劲用手锤着脑袋,自责因为自己没有处理好,给儿子带来了麻烦。
“陈叔,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就算你做了,他们也能找到把柄的。”
“你们放心吧,我有办法让顺子回来。”
这时,白露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有办法?”
陈善生和何秀芬诧异的抬头看着白露。
“嗯,我在村里这么多年,承蒙您二老的照顾,最近这段时间,给您和婶子添麻烦了。”
“我明天就回燕京去,顺子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到时候,您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白露一边说着,把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你要回去了?”
陈善生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明白白露的意思。
“嗯!”
“等顺子回来,你们告诉他,我会在燕京等他。”
“而且,我也会努力变得像他一样优秀。”
白露说完之后,起身走了出去。
当白露拿到从家里送来的信之后,她就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家里做的。
她只是没想到家里会用这种方式。
利用卫生部的关系,状告陈顺,以此要挟她回燕京。
更是想让陈顺明白白家的能量。
这是爷爷一贯强势的做法。
白露对他们家的能量自然清楚,也知道这件事情要想让陈顺平安回来,只能自己退一步。
白露的猜测是没错的。
陈顺非法行医这件事虽然是洪慕西带人做的,但背后却是燕京白家一手操控。
当接到白露的信以后,在白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他们没想到,白露竟然敢跟一个初中毕业的乡村土郎中在一起。
还要放弃返城的资格,永远留在青山村。
白家上下顿时急了。
当即联系到县医院的洪慕西打听情况,洪慕西曾经是白露爷爷的学生,让白露到青山村,也是这个原因。
在洪慕西的描述里面,陈顺是一个言行恶劣、品行低贱、狡猾诡诈、趋炎附势的小人。
通过甜言蜜语迷惑了白露。
更重要的是,陈顺还是一个中医的土郎中!
白露的爷爷雷霆震怒。
好在白露父亲知道白露的脾气,不能来硬的,想来想去,还是白露母亲出了这个招。
让县医院的人以非法行医为由,把陈顺抓起来。
以此逼迫白露回燕京。
并且也让陈顺这个土包子知道一下他和白家的差距,主动离开白露。
而洪慕西一听是处理陈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上面开始普及医生资格证,所有医护人员都需要持证上岗,就算是赤脚医生,也都需要之前的身份证明。
而陈顺的身份自然不合规矩,再加上之前有治病的实际情况,坐实了非法行医的罪名。
但其实,这种罪名可大可小,可有可无。
真要是挨个追究,那恐怕县里一半的医生都要被抓进去。
这一次有上面的授意,正好可以拿陈顺杀鸡儆猴。
……
县医院。
陈顺在牢房跳着八段锦,昨天晚上陈顺想了一宿,也琢磨出一点意思来。
非法行医这个罪名实在有些搞笑。
从五六十年代开始,几乎所有的乡村医生都是没有证的。
如果洪院长要收拾自己,早就按照这个漏洞收拾自己了,白露刚寄了信不久,就来抓自己,还是跟医院相关的,恐怕和白家有关。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估计也会找到白露,不知道白露有什么压力。
这个时候可别硬撑啊,赶紧答应回去,我自己有办法。
正当陈顺胡乱想着的时候。
一个公安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陈顺啊,不用太紧张,你这案子还没定罪呢。”
“该吃吃该喝喝。”
“不过我听着说,你是个坏典型,好像要拿你这事开展什么批判活动,反正你是倒霉吧。”
那公安兄弟还是上次在医院把陈顺抓进来的人,对陈顺没难为。
“多谢了。”
陈顺倒是没放在心上。
他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对了,有个人要跟你聊聊。”
“今天的饭菜也是他给你安排的,听说是招待所做的。”
公安同志把菜放下,里面有鱼有肉,十分丰盛。
话音刚落,一个人走了进来。
一身笔挺的藏蓝中山装,雪白的确良衬衫,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但脸上挂着难掩的疲倦。
“你是陈顺?”
那人诧异的看着陈顺,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对,你是谁?”
陈顺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白露的哥哥,我叫白宇。”
白宇礼貌的语气之下藏着大院子弟特有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