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杨厂长特意把林建设留下来,说道:“听说陈科长带着人把贾东旭的母亲抓了,不过也就是吓唬吓唬就行,不用审问,毕竟人家是因为工伤去世的家属,你得表现出足够的宽容,否则我以后要是再提拔你,恐怕会有闲言碎语。”
林建设点点头:“好,我这就带她回去,关了一天一夜应该也老实了。”
“哈哈,这件事就交给傻柱处理吧,你带她回去的路上让她继续生气。”
贾张氏被释放了。
陈科长冷冷地说道:“这都是因为林工心软才放过你的,要不然明天一审问,你非得进去不可。”
傻柱也在旁边威胁道:“贾大妈,可别以为我们在骗你,刚才厂长和几位领导得知你态度强硬,本来还想取消秦淮茹的岗位补贴呢!”
贾张氏一听,赶紧摆手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心中对林建设既害怕又怨恨,还有一丝感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傻柱叹了口气:“行吧,把被子给我,我带你回去。”
林建设先回到了家,时间还不到晚上八点。
娄晓娥正和四个孩子吃晚饭。
刚坐下还没聊几句,就听见许大茂在外面喊着过来了。
“喂喂喂!姓叶的,你轻点,我告诉你啊,你别乱来!”
“许大茂同志,林建设同志是在帮你治病呢!”
“你你你,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不行,我一松手,你又跑掉了。”
“哎哟!我的手都要断了!”
林建设出去一看,许大茂龇牙咧嘴地过来,左腕被叶芪牢牢抓住。
想逃也逃不了,他尴尬地对着林建设赔笑道:“林,林爷,吃饭了吗?”
林建设嘿嘿一笑:“刚吃完,手正好有点痒。”
叶芪说:“许大茂刚才去了我那儿,我试探着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又开始胡言乱语,看来心理问题挺严重的,林工,您得尽快给他治治。”
说着就把许大茂往前一推。
林建设伸出左手抓住他的肩膀,像铁钳一样紧紧掐住。
掐得许大茂直冒冷汗。
“林林林……”
林建设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直勾勾地盯着许大茂的眼睛。
许大茂两条腿像是踩在缝纫机上,抖得厉害。
脸色发白,已经被林建设的杀气吓得说不出话。
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后悔、懊恼、愤怒、侥幸等所有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咦!林建设,许大茂是不是已经不行了?”
刚跑出来围观的叁大爷阎埠贵吓得手中的搪瓷茶杯差点掉落。
只见许大茂倒在地上,完全没有动静,好像连气息都没有了。
娄晓娥慌得不知所措,她万万没想到丈夫这一巴掌会将许大茂打成这样。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丈夫恐怕要面临严重的后果。
家庭的美好可能就此破碎。
她急忙对叁大爷说道:“您别乱说话,林建设,咱们快离开吧!”
林建设却轻笑着摆摆手:“别急,这才哪到哪呢。”
嘭!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许大茂竟如同弹起一般坐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
四处看了看,疑惑地问:“林爷,您吃过了吗?”
林建设平静地说:“吃过了,现在手也不痒了。”
许大茂摸着脸,咧嘴苦笑道:“我的脸怎么了?这么疼,哎哟,牙掉了!呸!两颗大牙都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林建设,其他人都像许大茂一样困惑不解。
许大茂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左思右想也没弄明白。
反而越想越觉得林建设可怕,仿佛自己的性命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自己竟然完全想不起曾有过什么冒犯他的地方。
每次想到他的名字或者模样,内心就充满恐惧。
曾经写匿名信陷害娄晓娥的事情,早已被恐惧抹去记忆。
老家找母亲询问娄晓娥情况、去娄家询问仆人事情,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几天前挑拨棒梗与林栋、林梁兄弟争斗的事情也彻底忘记了。
所有得罪过林建设的回忆,在他的意识深处都被驱逐得无影无踪。
他的脑海中不能保留任何冒犯林建设的画面。
否则会有强烈的死亡威胁感。
此刻的他只想讨好林建设,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取悦对方。
许大茂自言自语道:“这几天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感觉自己像失忆了一样?”
林建设冷声道:“时候不早了,许大茂,该回家休息了。”
许大茂立刻点头哈腰,“没错,我这就走,不耽误你们谈正事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急匆匆回了家。
林建设轻轻一笑,看来刚才那一眼杀意和那一巴掌的确起到了作用。
许大茂开始表现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早期迹象,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情况只会愈发严重。
这种症状最显着的特点便是对施害者产生依赖,甘愿为其效劳,甚至对其百依百顺。
尽管医学界对此尚无明确的理论界定,但林建设作为穿越而来的未来人,对此类心理现象早已司空见惯。
许大茂性格本就软弱怕事,正是最容易受到此类影响的人群之一。
不过平日里他心怀侥幸,又生性嫉妒诡诈,加之傻柱从未真正威胁过他的性命,因此从小挨打长大却始终未疯。
而林建设刚才流露的是真实的杀意,真真切切想要他去地下见贾东旭。
再配上那一记响亮的耳光,许大茂终于明白,林建设真的可以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
自这一刻起,他的心中便多了一道无形的锁链,那锁链后藏着他曾算计林建设一家的记忆。
一旦解开,死亡便会随之降临。
唯一的活路,就是讨好林建设。
在他的潜意识里,唯有林建设能够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一种强烈的依赖感由此滋生。
待许大茂离开后,阎解成与于莉张口结舌,彼此对视,竟无言以对。
就连一向沉稳的叁大爷阎埠贵也眉头紧锁,暗自揣测许大茂是不是中了邪,或者被林建设一巴掌打得魂飞魄散。
娄晓娥不明就里,只知刚才许大茂的状态绝非伪装。
而整个现场最为震撼的当属叶芪医生。
在阎埠贵一家进入屋内之后,他才迟疑地开口询问:“林工,这是怎么回事呢?”
林建设莞尔一笑,“大惊失魂,恐伤心肾,极端恐惧足以重塑灵魂,改变性格。”
“您的意思是,许大茂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
“许大茂所面临的恐惧已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为保全自身,他的主观意识与潜意识——即他的灵魂,已选择遗忘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记忆,从而改变了性格。”
叶芪依旧满腹疑问。
“这样说来,是他灵魂受到了损伤,被迫忘却某些经历,这难道也是一种病症吗?”
林建设曾言:“以疾病之名,实则是一种治愈人生的独特方式,身体之外的修复同样重要。”叶芪听罢,如遭雷击,此论断颠覆了他的常识。
林建设淡然一笑,“留意许大茂便知。”叶芪深思片刻后离去,脑海中仍回荡着这一奇谈怪论。
“此乃高士,不知师承何处,更不知能否纳我为徒。”
……
许大茂踉跄归家。
秦京茹惊问:“大茂,你怎么啦?半边脸怎么肿成这样?”他轻抚脸颊,茫然道:“不清楚,有点晕,先睡会儿吧。”
“从院子回来,林建设没找茬吧?”
许大茂急切摇头,“没有,莫乱讲,他怎会找我麻烦呢?今后别再说他家闲话。”
秦京茹惊诧万分,觉得眼前的人陌生至极。
小声嘀咕:“以往都说他坏话,我说好他还反对。”
“胡扯!你胡说什么呢?我从未有过!”
秦京茹心颤,以为许大茂被什么迷住了。
“好好好,我没说过,我是胡说。”
稍作清理后,他倒床即眠。
次日清晨醒来时已近八点,秦京茹连唤数次才唤醒。
“大茂,你不去上班啦?都喊了好几遍了,现在都八点了!”
许大茂头痛欲裂,“不行,得请个假去看医生,头疼得厉害,呕……”
秦京茹慌了神,忙扶他去邻近的诊所。
经叶芪检查,确诊为脑震荡,是林建设那一巴掌所致。
许大茂对当时的细节毫无记忆。
提起林建设时,许大茂态度与往常截然不同,满是赞颂:“林建设无所不通,钳工、焊工、厨艺、医术,样样拿手,能与他同处一院,是我的福分!”
叶芪听得目瞪口呆,暗忖许大茂的性格似真转变,且向好。
紧接着试探性提及:“确实如此,何雨柱同志亦曾这般评价。”
许大茂瞬间露出鄙夷之色,“何雨柱?那个傻柱?也配提林建设?他若不是老念叨秦淮茹,倒不如说说人家的好话。”
“大茂!你在胡说什么!”
秦京茹急忙阻止,毕竟秦淮茹是她的姐姐,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太好听。
叶芪不由侧目打量。
显然许大茂并非真的变得善良,只是对林建设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恭敬。
对其他人,他依旧不改本性。
------------
叶芪医生说道:“大茂,你头晕、恶心还有失忆,这些都是脑震荡的症状,不需要再去大医院检查了,我会开些药给你,这几天别去上班,也不要四处乱走,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就会好。”
秦京茹疑惑不解:“怎么会脑震荡呢?难道是摔倒的?”
叶芪回答:“既然他已经记不清事情,就别再深究了,回忆起伤情只会让他更难受,他正在慢慢恢复中。”
听到不用追问脑震荡的原因,许大茂顿时觉得病情好了大半,心情异常愉快。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如此开心,就像之前忘记写作业,却被告知老师不再检查时的那种解脱感。
“叶大夫,您直接开药就行,我没事儿,您说得对,休息几天就好。”
拿了药出来后,许大茂递给秦京茹两块钱。
“去,到菜市场买两只鸡,一只我们自己吃,另一只下午送给林建设。”
秦京茹惊讶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以后家里改善生活,得先看看林建设家有没有,他们有我们才能有,要是他们没有,我们就不能独自享用,这是老规矩,懂了吗?”
秦京茹皱眉沉思,看着许大茂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心想,你前两天还在数落林建设的不是,这脑袋是不是真摔坏了?
虽然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最终还是忍住了心中的疑惑,嘟囔着去了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