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心里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无论与秦淮茹谈了什么,一旦传出去,恐怕都会惹来闲话。
因此,被林建设的恶作剧惊吓后,他选择默默离开,没敢声张,匆匆回了家。
他满心都是对林建设的怨气。
“臭小子,简直烂透了!真要命,我的心都疼死了。”
“老易,你上厕所回来怎么一脸晦气?”
“没事儿,天太黑,不小心摔了一跤,给我倒杯水吧。”
易中海喝了几口热水,才缓过来。
心想,明天非得找林建设理论不可。
林建设刚从厕所回来,悠哉悠哉地走着。
正要打盹的时候,忽然察觉门外的脚步有些异样。
一个是沉重的步履,每一步都踏得扎实有力,显然是上了年纪的男人。
单凭那声音判断,不像刘海中,后者踩地更重,所以九成九是易中海了。
另一个脚步轻盈,步伐短促,落地时带着柔软的声响,听上去像是个年轻的女子。
本已昏昏欲睡的林建设顿时警觉起来。
若是普通步伐,绝不会惊扰到他。
偏偏这种快速且急促的步伐,只要从窗边经过,他就一定会醒来。
‘咦?易中海和谁一起出去了?不该是秦京茹,也不是何雨水,难道是秦淮茹?这老家伙又深更半夜去找俏寡妇谈心事了?上次开会你溜得快,没收拾你,现在可逮住机会了!’
林建设迅速起身,拿着手电筒出门。
站在门内侧,他将易中海与秦淮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听力已达到人类极限,就连两人轻微的叹息声也没错过。
听完这对“同谋”的对话,林建设对傻柱感到深深的惋惜。
这就是过度善良的结果。
要说他笨,耍起小聪明来可不比许大茂差。
只是耳朵太软,为人处世毫无原则。
在无数“好心肠”“嘴臭心善”“傻柱实在人”的赞誉中迷失了自我。
最终牺牲自己和家人,全心全意为他人而活。
最令人愤怒的是,那些阿谀奉承傻柱的人,深知他的性格,抓住弱点绝不留情。
易中海就是这样的人。
林建设并不打算替傻柱抱不平,毕竟傻柱甘愿被吸血,还自得其乐。
但他实在看不上易中海这种伪君子。
这个人前期有多好,后期就有多坏。
所以特意捉弄他,这次易中海算是自作自受。
就像上次被扣三个月工资一样。
一夜辗转难眠,嘴里冒出了水泡。
刚出门就被傻柱瞧见。
“嘿!林爷,我都没生气,你怎么上火了?是不是又要喝苦药汤了?”
易中海瞪了他一眼,“你就少说两句吧,还不是被你气的?要不是你坚持开会,我都差点直接说了不让开,你现在满意了吧?”
傻柱抿了抿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秦,起得真早啊!”
“嗯,早!”
秦淮茹走出屋门,脸上不见半点怒意,只是对傻柱置若罔闻。
傻柱轻蔑地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她,拎着饭盒径直去上班了。
林建设瞧见易中海嘴角又冒出了一个水泡,心里不禁莞尔。
“老秦,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易中海冷声回应:“不用你操心,我睡得很香。”
午饭后休息时。
易中海单独找到林建设。
四周无人,他便开门见山地说:“林建设,一晃你到轧钢厂也有七年了吧?”
林建设含笑说道:“七年多啦,孩子都快七岁喽。”
“唉!恍如昨日啊。
若是我当初没说让你照顾我老后的那些话,你大概不会这么记恨我吧!”
林建设意味深长地瞥了易中海一眼。
看来今天是要摊牌了。
每次只要四下无人,易中海和林建设都会撕掉面具。
两人之间毫无保留。
他们彼此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单独相处时不再伪装。
同是江湖人,何必虚伪?
林建设轻轻摇了摇头,“您错啦,老秦。
我不恨你,我们并无深仇大恨。”
“那我当年让你帮我养老,你怎么就恼了呢?我能教给你技艺,将来我的家产和积蓄都是你的。”
林建设摆摆手,笑着答道:“都过去这么久啦,还提这些干啥?”
易中海感慨道:“可你一直跟我较劲啊!昨儿个差一点让我走了,我实在想不通。”
“好,解开你的疑团。
第一,我是来轧钢厂上班的,不是来找父亲的;第二,报到前,我的钳工技术就已经相当扎实了,你信不信?”
易中海点点头,“你的确是难得的聪慧之人,工程师的身份便是明证。”
林建设接着说道:“第三,我不缺钱,够花就好;也不缺房,够住就行。”
易中海默然不语。
他所重视的钳工技术、财富、房产以及地位,在林建设眼里统统不算数。
林建设又道:“至于跟你较劲,你那是自作多情啦。
你不招惹我,我还不屑于理你呢。
我家里有妻儿,正过着安逸的日子,干嘛跟你纠缠不清?”
“你是说,这几回都是我先挑起事端?”
“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说替贾东旭顶岗的事啦,单讲昨天开全体大会的事儿。”
“昨天开完会,我一直低着头,什么都没搞砸。”
“你就别装了!开会不只是为了息事宁人,更是为了伸张正义。
如果每次开会只是为了和稀泥,大事小事都糊弄过去,那开会还有什么意义?干脆别开了,你就专门当个和事佬算了!”
易中海叹了口气,“你们家条件好,多帮衬一下贾家,既能赢得好名声,又能促进邻里和睦,这不是挺好的吗?”
“不好!我的好生活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更不能成为偏袒错误一方的理由。”
易中海劝道:“我这都是为了你们两家好,你呀,别太较真。”
林建设摇摇头笑道:“如果你能一碗水端平,不对傻柱和棒梗有所偏向,该罚就罚,该说就说,为我儿子讨回公道,我会这么较真吗?我会亲自教训傻柱吗?我会让傻柱当着贾张氏和秦淮茹的面教训棒梗吗?”
易中海愣住了,“是我的错?”
林建设轻蔑地说:“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只要公平公正就好。
你明目张胆地偏向,我当然要和你争到底。
再说了,你既然知道傻柱是好人,就不要总装傻充楞,世事难料,谁知道哪天会害了自己!”
易中海无奈地看着屋顶,叹息道:“你是真的想做个好人啊!”
林建设摆摆手笑道:“别想捧高我,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想好好享受这个时代的美好。”
……
林建设笑着摆摆手走了。
留下一脸疑惑的易中海。
这林建设真的只是想过一家几口的小日子?
怎么觉得他野心不小,不甘心窝在四合院里?
唉!
算了,不管了,以后别明目张胆地偏向了就行。
……
眨眼十多天过去了。
小学已经开学好多天了。
林国、林家、刘媛媛和棒梗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冉秋叶是他们的班主任。
开学前几天,林建设去学校跑了好几趟。
这天下班后,傻柱拎着一瓶白酒,两个饭盒,还提着个西瓜,乐呵呵地上门了。
林建设看见了不禁摇头苦笑。
心想你可真是不知羞耻的傻柱。
上次被我打得脸都绿了,现在又欢欢喜喜跑来了。
八成又是来找我帮忙。
“林建设,吃了吗?”
“还没呢,晓娥正在厨房做饭。”
“今儿咱们兄弟俩喝一杯,看见没,这是我新买的大曲,还有红烧肉和宫保鸡丁各一盒。
放心,都不是剩菜,今晚厂长有客,我特意多做了两份,你看,满满当当的!”
傻柱说完就把饭盒放桌上,打开了两个。
满满的两盒肉,还散发着热气。
“哎哟!傻柱,你这是干啥?是来向我认错的吗?”
“差不多吧!你能不能给个面子?”
“必须给啊,哪能赶走上门认错的客人,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嘿嘿,那就好,一会儿我让西瓜给孩子们切了。”
林建设笑着说:“林国,去跟你妈说一声,多弄几个菜,我和你傻伯一起喝点。”
娄晓娥不一会儿就端上来四样菜。
一盘炒青椒鸡蛋,一盘青菜豆腐,一盘拍黄瓜,一盘煮花生。
傻柱赞叹道:“不错!记得晓娥刚进门的时候只会烧水,现在都能当厨师了!”
娄晓娥笑着回应:“这些是我跟着林建设帮忙做饭时学的,跟您这位大师傅相比还差得远呢。”
傻柱尝了一口,点点头:“不说别的,这手艺也能和高手媲美。”
娄晓娥笑着说:“行了,别夸我了,你这两大盘菜怎么没送到西屋去?”
在娄晓娥口中,西屋指的是中院西边的贾家。
自从上次傻柱打了棒梗之后,这十多天里,棒梗就没去过傻柱家。
秦淮茹后来主动搭话,又和傻柱缓和了关系。
但棒梗再也没去抢饭盒,都是秦淮茹去取的。
按理说这么满当当的两盒肉,肯定会被秦淮茹端走。
没想到傻柱端到了这儿。
傻柱说道:“一天不吃没关系,正好让棒梗那小子着急一下,看他还会不会搭理我。”
林建设笑着说:“你来这里就不怕秦淮茹知道了生气?”
傻柱轻蔑地说道:“她还能怎么生气?我现在只顾向前看,今天来找你喝酒,一方面是为了上次的事道歉,另一方面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终于说到正题了,什么事?能帮你的我一定帮,帮不上你也不要介意。”
“唉~就是你啊,你不是最近常去小学吗?跟林国的班主任冉老师很熟吧,我想请你帮我牵个线,或者,请晓娥同志再帮我介绍一个女孩!”
林建设皱眉道:“别胡说,我跟冉老师熟什么?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没说过几句话,再说,前些天我去送孩子,这几日林国上学都是自己跑着去的。”
傻柱笑着说道:“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她聊得来吧?给我介绍一下,能不能成全在我,你只管试试,行不行?”
林建设是真的不想掺和这件事。
他知道,只要有秦淮茹在,谁要是给傻柱介绍对象,谁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纯粹是在得罪女方。
如果傻柱真和秦淮茹闹掰了,这事儿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傻柱这个人太没骨气,不到三天就又跟秦淮茹搭上线了,那饭盒又回到了贾家的桌上。
现在贾张氏和棒梗祖孙俩,一边吃着傻柱供奉的饭盒,一边时不时用冷眼瞪他。
这种可怜又可恨的人,要是自己的儿子,林建设早就把他腿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