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谢云舒一把拽住她，对身后的玄甲卫道，“先上去探路！”
五名玄甲卫迅速冲上楼梯。
片刻后，楼上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谢云舒拔出佩剑，将沈玉瑾护在身后：“留在我身后。”
两人谨慎地登上楼梯。
钟楼顶层，五名玄甲卫倒在地上，面色发青，显然中了剧毒。
房间中央，一个与图纸上一模一样的青铜器正在运转，发出越来越急促的声响。
青铜器旁边站着一名黑衣人，正是沈玉瑶的心腹。
他看到谢云舒，狞笑着举起一个火折子。
“别过来！”黑衣人嘶声道，“否则我立刻引爆！”
沈玉瑾从谢云舒身后走出：“你知道这么近的距离，你自己也会粉身碎骨。”
黑衣人狂笑：“为玉瑶主子而死，是我的荣耀！”他眼中闪烁着某种疯狂的满足感，“主子说得对，你们这些人都该死，都该死，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癫狂大笑。
谢云舒趁其不备抬手将一枚袖箭精准地射向黑衣人手腕。
火折子掉落在地，但青铜器发出的声响越来越急，显然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来不及了！”沈玉瑾冲向装置，“必须拆掉引信！”
她仔细查看青铜器，发现一个精巧的机关正在快速旋转。
沈玉瑾咬咬牙，从发间拔下一根金簪，对准机关缝隙刺入。
“沈玉瑾！”谢云舒的喊声中充满惊恐。
金簪与铜器相触的瞬间，沈玉瑾只觉得手臂一麻，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出去。
谢云舒飞身接住她，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青铜器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尖啸，然后……归于寂静。
沈玉瑾挣扎着爬起来，看向青铜器，只见那机关已经停止了转动，声响也消失了。
“成功了？”她喘息着问。
谢云舒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如同受惊的野马。
夜空静谧，星河璀璨，没有雷鸣，没有爆炸。只有夏夜的微风拂过钟楼，带来丝丝清凉。
沈玉瑾长舒一口气，瘫软在谢云舒怀里。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黑衣人嘴角渗出的黑血，他咬破了事先藏在后槽牙的毒药。
黑衣人临死前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都不过玉瑶主子的……”
话音未落，他便撒手人寰。
沈玉瑾与谢云舒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
“其他钟楼！”两人异口同声。
当夜，玄甲军在其余六座钟楼都发现了同样的青铜器，所幸全部及时拆除了引信。
但沈玉瑶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再无踪迹。
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沈玉瑶拉紧狐裘兜帽，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齐膝深的雪中。
身后跟着仅剩的三名死士，每个人的睫毛上都结着冰霜。
“主子，再往前就是莫河了。”一名死士哑着嗓子道，“过了河就是北狄地界。”
沈玉瑶没有回答。
接二连三的失败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好歹她也是天选穿越女啊，怎么能一次次败给沈玉瑾那个贱人。
“玄甲卫！”断后的死士突然低吼。
沈玉瑶猛地回头，只见远处雪坡上出现几个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阳光下，玄甲卫特制的长刀日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分头走！”她厉声道，“老地方汇合！”
她冷笑一声，转身向河谷奔去。
半刻钟后，沈玉瑶已经抵达莫河河畔。
河面结了厚厚的冰层，对岸隐约可见北狄骑兵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面绣着狼头的旗帜，高高举起挥舞。
对岸立即传来号角声。
当沈玉瑶跌跌撞撞地踏上北岸时，一双镶嵌着宝石的马靴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
她抬头，看见北狄左贤王阿史那正俯视着她，那张被刀疤贯穿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大圣来的圣女，怎么落魄成雪地里的野鸡了？”阿史那嘲讽道。
沈玉瑶强撑着站起身，抖落狐裘上的积雪：“我要见可汗。”
阿史那嗤笑一声：“可汗为什么要见一个无用之人？”
沈玉瑶勾唇轻笑：“就凭只有我能治好他的‘怪病’。”
阿史那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北狄王宫。
可汗铁穆耳的寝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熏香气息。
沈玉瑶跪坐在羊毛毡上，静静地打量着卧榻上的北狄可汗铁穆耳。这位曾经叱咤草原的雄主如今形销骨立，是她去大圣前为自己留的退路。
“我们的‘圣女’终于舍得回来了？”铁穆耳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锐利，“听说你在大圣闹出不小的动静，大圣皇帝悬赏万金要你的人头。”
沈玉瑶面无表情，只淡淡道：“都是些小事儿，不劳可汗操心。可汗只要知道，我不辞辛苦，幸不辱命，为你带回了治病的良方就行。”
沈玉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铁穆耳如同久困沙漠的旅人终于望见绿洲，眼神中满是渴望。
“请可汗用药，保管药到病除。”她娴熟地将药丸混入马奶酒中。
铁穆耳枯瘦的手指迫不及待地端起金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那些因病痛带来的疼痛，竟真的有所缓解。
“这……”铁穆耳惊异地按住心口，久违的舒畅感让他声音发颤，“当真能根治我的病？”
沈玉瑶执壶续酒，神色如常：“可汗放心，按照我的方子调理，待到明年雪化时……”她故意停顿，看着可汗眼中燃起的渴望，“可汗便能如雄鹰般重翔九天。”
“好！好！”铁穆耳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握住沈玉瑶的手，“传令！即日起：‘圣女’沈玉瑶晋位大阏氏，地位仅次于我！”
沈玉瑶深深俯首，掩去眼中闪过的得意。
再次抬头时，她眼中噙着恰到好处的泪光：“可汗，大圣那些欺辱我的人……”
“急什么？”铁穆耳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春天到来前，草原上的狼都需要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