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着普通宫装却难掩傲然姿态的女子，不是嫡姐沈玉瑶又是谁？
只是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感觉却像是换了个人？
此刻的沈玉瑶手持一张精巧的弓弩，正指挥死士们突破禁军防线。
这一幕让沈玉瑾瞳孔骤然放大。
那个从来只会贪慕虚荣的嫡姐，此刻竟会精准调动死士突破禁军防线？
这绝不是沈玉瑶该有的本事！
除非……
“她不是原来的沈玉瑶……”沈玉瑾喃喃自语。
谢云舒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的异常：“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沈玉瑾还未来得及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沈玉瑶清脆却充满威慑力的喊声：“建宁帝昏庸无道，弑兄篡位！今日太子殿下就要替天行道！”
这声指控如同惊雷炸响在夜空。
更可怕的是，她手中高举着一卷明黄色卷轴——那分明是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圣旨绢帛。
“她怎么敢！”沈玉瑾倒吸一口冷气。
谢云舒却目光锐利地盯住那卷轴：“不对，那是先帝的遗诏！怎么会到她手里？！”
他明明已经派人从太庙取走了。
就在此时，沈玉瑶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沈玉瑾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中的寒意。
“走！”谢云舒当机立断，揽住沈玉瑾的腰身纵身跃上宫墙，“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他们身后，萧璟珩的声音响彻皇宫：“禁军听令！建宁帝身中奇毒，早已神志不清！今夜柳家谋反之事，全是谢家图谋不轨蓄意陷害！”
这样无凭无据的话，竟真的让部分禁军开始调转矛头。
沈玉瑾被谢云舒带着在屋脊间飞跃，心神不宁。
眼前这个“沈玉瑶”虽然顶着嫡姐的皮囊，可那眼神、那姿态，分明属于另一个人。
她太熟悉真正的沈玉瑶了，那个骄纵愚蠢的嫡姐，绝不可能有这等杀伐决断的气势。
“谢云舒，”她突然压低声音，“我那个嫡姐...恐怕已经不在了。”
夜风卷来沈玉瑶发号施令的嗓音，那语调里带着某种古怪的韵律，不似中原任何地方的方言。
沈玉瑾突然想起曾在古籍上看过的记载——苗疆有借尸还魂之术，莫非……
否则怎么解释嫡姐仿佛变了个人，而且强得可怕，她似乎早就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甚至提前做好了准备。
“谢云舒，”她抓紧他的衣袖，声音有些发抖，“我们可能都低估了沈玉瑶......她知道的，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谢云舒在疾驰中低头看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那个沈玉瑶……”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绷，“她看你的眼神，像屠户盯着待宰的羔羊。”
沈玉瑾心头一震。她当然察觉到了——嫡姐眼底那份陌生的怨毒，那不仅仅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对整个世界的恨意，仿佛连空气都欠了她血债。
“回府细说。”谢云舒提速掠过屋脊，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但记住，无论那具身体里装着谁的魂魄，既占了沈家女的身份，就能打开沈家的门。”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皇宫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
沈玉瑾回头望去，只见沈玉瑶站在东宫最高处，手中弓弩直指他们的方向。
月光下，沈玉瑶正对她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
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戏文。
她红唇轻启，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你输定了。”
三支箭破空而来，谢云舒揽着沈玉瑾旋身避开，箭头深深钉入他们方才踏过的地方。
“她算准了我们的路线。”谢云舒声音低沉，带着沈玉瑾急转向西。
沈玉瑾能感觉到谢云舒手臂肌肉紧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向来从容的男人显露出紧张。
又是一声弓弦震动，沈玉瑾突然拽着谢云舒急停。
一支箭擦着谢云舒的鬓发飞过，正落在他们原本要踏足的飞檐上。
“左边第三片瓦！”她急促道。
前世她曾见宫中暗卫在此处设过机关，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谢云舒会意，足尖一点，带着她跃向右侧。
沈玉瑾在颠簸中回头，只见沈玉瑶站在东宫最高处的飞檐上，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
她缓缓举起弓箭，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
“小心！”沈玉瑾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扯住谢云舒的衣袖。
可惜太迟了。
沈玉瑾话音未落，谢云舒突然闷哼一声，一支箭深深扎入他的左肩，鲜血立刻浸透衣衫。
“谢云舒！”
“无碍。”他咬牙拔出箭，但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沈玉瑶似乎察觉到这一点，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弧度，缓缓搭上三支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宫墙下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哨声。
十二道黑影如鬼魅般跃上屋脊，为首的韩武甩出三颗烟丸。
“砰”的一声闷响，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整片区域。
“少主！这边！”
谢云舒没有犹豫，带着沈玉瑾朝声源处掠去。
沈玉瑾在烟雾中听到箭矢破空的声响，但都失了准头。
忽然，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传来，谢云舒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竟凭听觉甩出三枚柳叶镖，精准击落了沈玉瑶新射出的箭。
“漂亮。”韩武忍不住赞叹一声，伸手接应他们跳下宫墙。
沈玉瑾最后回头望去，烟雾稍散处，沈玉瑶正冷冷注视着这个方向。她红唇轻启，无声地说了五个字：
“我知道你的秘密。”
沈玉瑾如坠冰窟。难道这个“沈玉瑶”连她重生的事都知道？
“别看。”谢云舒捂住她的眼睛，带着她隐入暗道。
当厚重的石门在身后闭合，沈玉瑾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韩武点燃火折子，照亮谢云舒肩头的伤。
箭伤不深，但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泛青。“有毒。”他沉声道，立即从怀中取出瓷瓶。
谢云舒却先抓住沈玉瑾的手腕：“先说沈玉瑶的事。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