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风卷着西郊的沙尘,刮过废弃药厂锈迹斑斑的铁门。
林修蹲在围墙阴影里,战术手套擦过耳麦,压低声音:“李明,热成像显示地下三层有活动迹象。”
“收到。”通讯器里传来键盘敲击声,“安保系统已黑入70%,他们用的是军用级防火墙——啧,这老东西倒是舍得下本。”
蹲在通风管入口的李明抹了把额角的汗,后颈被金属管壁硌得生疼。
他盯着笔记本电脑上跳动的代码,指尖在触控板上翻飞:“三秒后关闭b区摄像头,林哥,上。”
林修的作战靴刚触到地面,通风管便传来细微的震动。
他猫腰钻进管道,战术背心擦过霉斑斑驳的墙面,鼻尖萦绕着潮湿的铁锈味——这和他们三天前踩点时的环境报告完全吻合。
“李明,主控室位置确认。”他摸出微型摄像头粘在转角处,“三分钟内解决。”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商务车内。
沈扶黎对着后视镜调整耳坠,碎钻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她望着镜中涂着酒红色口红的自己,喉结动了动:“裴影帝,我这样像不像你说的‘投资界新贵’?”
“像。”裴玄澈替她理了理真丝西装的领口,指腹在她锁骨处逗留半秒,“但更像——”他俯身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我的掠食者。”
沈扶黎的睫毛颤了颤。
她摸出西装内袋的微型录音器,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等会他展示名单时,我要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不行。”裴玄澈扣住她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挣脱,“你站我身后。”
“裴玄澈。”沈扶黎仰头看他,眼尾的泪痣在妆底下若隐若现,“三年前在V的实验室,是我自己剪断的追踪线;两个月前被私生围堵,是我翻了两米高的墙——”她抽回手,指尖抚过他喉结,“现在,该我站在你前面了。”
裴玄澈的瞳孔缩了缩。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低头咬住她唇瓣,直到她倒抽一口气才松口:“记住,你喊停的瞬间,我就掀了这破场子。”
商务车在药厂侧门停下。
林修的声音突然切进耳麦:“目标已入场,地下会所入口密码已破解,保安核对身份时会有三秒延迟。”
沈扶黎挽住裴玄澈的手臂。
定制西装下,他的肌肉紧绷如弦。
两人走过感应门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紧张,是猎手嗅到猎物的兴奋。
地下会所的穹顶垂着水晶灯,却只开了两成亮度。
二十余张圆桌分散在暗红地毯上,穿高定的男男女女举着香槟杯低语,像一群裹着华服的秃鹫。
“各位久等了。”
带着电子变声的男音在头顶炸响。
所有人的动作同时停滞,转头望向舞台。
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从幕布后走出,面具上的饕餮纹在暖光下泛着冷光。
“我是Echo。”他抬手,身后的投影屏亮起,“先给各位看些有趣的东西。”
沈扶黎的呼吸一滞。
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名单,从三线小花到顶流影帝,从综艺导演到娱乐公司总裁,每个名字旁都标注着“情绪阈值”“隐私漏洞”“可控程度”。
她看见自己的名字时,后槽牙几乎咬碎——资料里甚至贴着她去年在便利店买关东煮的监控截图,连她当时说“多放萝卜”的录音都被截取了。
“这些,都是我们的‘塞壬’。”Echo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他们的眼泪、愤怒、恐惧,都将成为我们的武器……”
“扶黎。”裴玄澈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手背。
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手包,指节泛白。
“现在,宣布下一步计划——”
“啪!”
全场灯光骤灭。
沈扶黎眼前一黑,却听见裴玄澈在耳边低语:“李明的干扰程序启动了。”黑暗中,他扣住她腰肢将人往怀里带,温热的吐息扫过她发顶,“跟着我。”
应急灯亮起时,林修的声音炸开在耳麦里:“主控室已控制,对外通信全断!”
Echo的面具在应急灯下泛着青灰。
他刚要开口,裴玄澈已跃上舞台。
沈扶黎跟着冲上去,看见他单手扯住Echo的面具边缘——
一道熟悉的眼尾线条撞进视线。
沈扶黎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丹凤眼,眼尾有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她十二岁那年替他挡酒时,被碎玻璃划的。
“导师?”她的声音发颤。
面具落地的瞬间,全场倒抽冷气。
“怎么会是……”
“不是说三年前爆炸死了吗?”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沈扶黎望着那张与记忆重叠的脸,喉间泛起腥甜——三年前的火舌、坍塌的实验室、被担架抬走的“尸体”,原来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
“黎黎。”男人摘下手套,露出虎口处和她同款的银杏叶纹身,“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砰!”
警报声突然响起。
沈扶黎抬头,看见天花板的金属板正缓缓闭合,通风口喷出白色烟雾。
“是密封程序!”她拽住裴玄澈的袖子,“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这是个陷阱!”
裴玄澈将她护在身后,视线扫过逐渐缩小的出口。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微型炸弹,指腹擦过引爆按钮:“那就让他看看,谁才是猎人。”
男人的笑声混着警报声刺进耳膜:“裴家的小狼狗,沈家的小夜莺,你们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他举起遥控器,屏幕上跳出倒计时——00:09:59,“九分钟后,这里会变成真正的坟墓。”
沈扶黎望着他眼底的癫狂,突然摸出颈间的银链。
链坠里的加密文件在应急灯下闪着微光——那是她从V电脑里偷出的,关于“塞壬计划”的最终代码。
“导师。”她扯出个甜美的笑,“你以为线在你手里?”她捏碎链坠,“从你让我当‘塞壬’的那天起,线就缠上你的脖子了。”
裴玄澈低头吻她发顶,掌心的微型炸弹开始升温:“倒计时,开始。”
天花板的金属板闭合的瞬间,沈扶黎听见男人的怒吼被隔绝在厚重的金属外。
她望着裴玄澈眼里跳动的光,突然笑出声:“九分钟,够我们拆了他的老巢吗?”
“够。”裴玄澈扣住她后颈,在警报声中吻住她颤抖的唇,“不够的话——”他抵着她额头低笑,“就把这地儿炸了,再陪你重建。”
倒计时跳到00:08:30时,林修的声音带着杂音冲进耳麦:“裴哥!主控室的密封程序有后门——”
“先解决通风系统的毒气。”裴玄澈扯下领带系住沈扶黎口鼻,“扶黎,去舞台左侧的控制台,密码是你生日。”
沈扶黎在烟雾中奔跑,高跟鞋踢到面具发出脆响。
她回头望了眼裴玄澈的背影,他正徒手拆着墙上的电路,肌肉在西装下绷紧如弓——那是她的疯批大佬,也是她的救赎。
当她的手指触到控制台的瞬间,倒计时屏幕突然闪烁。
一行血红色的字跳了出来:
“亲爱的黎黎,欢迎来到——游戏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