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句,足以让任何神只,都为之屏息的——最终赞许。
亦是,一位最古老的“创世者”,对自己那位已经彻底“青出于蓝”的“继承者”,所献上的至高敬意。
当那句——【你的‘道’,早已超越了我,这个‘母宇宙’本身】——于秦墨的道心深处回荡时,整个本该寂灭的宇宙边疆,却在同一刻,仿佛被点燃了一簇亘古未有的火焰。
那,是传承的火。
那,是延续的火。
那,是在亿万劫灰中,依旧顽强不灭的希望之火。
秦墨静静伫立。
他凝视着那道古老意志。此刻,祂已再无任何秘密。纵然是创世的威严,在他眼中,也只余下无尽的慈悲与疲惫。
没有骄傲。
没有狂妄。
有的,只是深切的感恩与谦卑。
“……若非前辈您,这位最初的画师,于虚无中落下第一笔……便没有后来的色彩。”
秦墨低声开口。语气平静,却如星河浩瀚。
古老的意志轻笑,那笑声中,带着亿万劫后第一次真正的欣慰与释然。
【你不必自谦。】
【我赐予这宇宙生命。】
【而你,却赋予生命本身……永恒。】
【你的道,是正确的。】
【亦是这方宇宙,真正的圆满归宿。】
随着最后的言语,那古老的意志终于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安详。
祂守望太久,太久。亿万纪元的孤独,只为抵抗那无法避免的熵增。
如今,新园丁已然在场。祂终于可以安心长眠。
“前辈,一路走好。”
秦墨深深一拜,以最古老的道礼,目送这位太初的存在。
【……这方宇宙,自今日起,便彻底交给你了。】
话音落下。
那曾绘制出“存在”之画的创世意志,带着温柔的微笑,彻底消散于秦墨的混沌道心之内。
……
外界。
寂静的黑暗中,秦墨缓缓睁开眼。
对于世人而言,那只是短短一瞬;而对他而言,却是跨越亿万劫火的终极对话。
“……秦墨?”
熟悉的声音传来,温柔却带着焦灼。是苏小婉。她的眸光里有止不住的担忧。
石磊也紧紧注视着他,神色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方才那一瞬,秦墨的气息,仿佛既融于旧宇宙,又同时彻底剥离,让人心惊。
秦墨露出一个宁静的笑容。
“我没事。”
他转身,看向并肩陪伴无数岁月的至爱与兄弟。那一刻,他神情无比轻松。
他的一切逆命之旅,至此画上圆满句号。
“刚刚,是谁?”苏小婉轻声问,眼中闪烁着好奇。
秦墨低声笑了笑。
“……一位老朋友,来与我,做最后的告别。”
他伸出手,拥住苏小婉,将那份久违的温暖紧紧握住;同时用力拍了拍石磊的肩膀,那是历尽风霜后依旧不变的兄弟情义。
“祂说,很满意我为花园规划的新未来。”
“祂说,可以安心休息了。”
“祂说,这方宇宙……”
秦墨缓缓抬头。
他望向身后,那片早已比当年更加璀璨亿万倍的【丹武宇宙】;又望向前方,那片正在旧世界残骸之上,缓缓盛开的【轮回宇宙】。
他的目光,宁静而满足。
唇角,勾起此生最自在的笑意。
“……已经是,我们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