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卉从一楼走到三楼,每个区域都走了一遍,到最后停在了三楼自己的办公室前。
她办公室大体占了三楼面积的三分之一,由一道透明的智能玻璃墙与外面的会议室和其他工作区域隔开,中间偏右的位置开了一道门。
现如今办公室内已经铺好了地毯,摆放好了办公桌椅、置物架和待客沙发等等的一系列家具,只待她把自己的东西尽数搬进来,填满每一处角落。
王安卉刷了指纹推门而入,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轻轻推开窗户,春风裹挟着青草和绿叶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夫人,这些都是您的东西。”曾晖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三楼,整齐地堆放在办公室门外,“按照您说的,搬的都是纸箱上没做任何标记的。”
王安卉回过神,微笑道:“谢谢。”
唐修竹去出差了,她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过来新址整理一下自己的新办公室,顺便也收拾收拾心情准备明天复工。
她找了个小桶接了点水,把从家里带来的抹布沾湿,按照“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顺序,把办公室内所有该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连书架缝隙都不放过。
但许是病还没好全更容易疲累,王安卉刚擦完置物柜,额头上就沁出细密的汗珠,手臂也酸痛得不行,不得不摊在沙发上歇息片刻。
即便如此,她也没开口让曾晖帮忙。
她知道曾晖既不是她手底下的员工,也不是与她正式签订合同的保镖,即便唐修竹在离开前可能有所吩咐,但自己仍旧没有权利指挥他帮自己干这干那。
而且,曾晖帮自她把几个箱子搬上来后就到一楼大门口去守着了,她实在懒得下楼喊人再上来一趟,自己的办公室还是自己来收拾吧。
如此想着,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的小推车,上面摞着两个大箱子和三个小一些的纸箱,里面全是她的东西,不禁令她有种两眼一黑的感觉。
王安卉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深吸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
她走到小推车前,决定先从最重的两个箱子开始整理,毕竟里面是她工作要用到的电脑、绘画设备和专业书籍,是大头中的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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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忙起来,总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王安卉从一堆杂物中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城市灯火渐次亮起的画面,车流如银河般流淌,在一片喧闹中更衬得她办公室格外寂静。
她从地毯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六点半,距离唐修竹下飞机大概还有七个多小时。
而在下午她收拾办公室的期间,除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群,竟没有一个人给她发消息。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走到落地窗前遥望着远方,就这么呆站了好几分钟,最后举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的夜景。
随后又关上了窗户,坐在沙发上欣赏着自己辛苦一个下午的劳动成果,满意得来又觉得差了点什么。
大概是太久没体验过一个人工作和生活的感觉,她突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安静,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最终停在了和唐修竹的聊天界面。
照片里的夜景在屏幕中泛着微光,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击了发送:“办公室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有点太安静。”
她又拍了一张办公室现状的照片发送了过去,毫不意外地没有立刻收到回复。
王安卉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屏幕自动熄灭。她轻叹一口气,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恰巧曾晖此时也上来提醒道:“夫人,您该回家休息了,。”
“知道了,就来。”
她锁好门窗关了灯,离开工作室前像往常一样检查过所有区域的水电,没问题才坐上自家的车。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中,王安卉靠在车窗上,看着路灯一盏盏后退。手机突然震动,是唐嘉发来的消息:“卉卉,要不要上家里来吃饭?”
王安卉看了一眼前方的车载导航和外面的路况,又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回绝了:“不用了妈,我已经到家了。”
其实她还在回去路上,甚至因为返程高峰和下班高峰,车子堵在了半路。
见此,唐嘉也不勉强:“那记得按时吃饭,药也别忘了吃。”
她鼻尖一酸,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个“好”字。
放下手机,她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街景,忽然觉得胸口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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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王安卉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家里所有灯光都打开,第二件事才是换鞋脱外套开暖气。
第三件事则是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调高电视音量,然后把自己整个摔在沙发上。
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刚搬进来的时候,一眨眼这都过去了快三个月了。
当时的自己刚搬进来,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那时候唐修竹也是出差,她颇有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勇气,这摸摸那看看,就跟探宝一样。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独守空房,怕黑怕鬼,但总体上适应得还算不错。
反观现在,她一想到未来至少有五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吃饭、睡觉都没有人陪她,就连聊天她都要算算时差,就特别特别不开心。
由奢入俭的戒断反应让她提不起一点情绪和胃口,一个下午的整理工作也让她累得根本不想动弹。
她默默地蜷缩在沙发上,抱着唐修竹常靠的那个抱枕,把脸深深埋进去,试图寻找到那一缕令她安心的熟悉的气息。
只可惜,她不是狗鼻子,再怎么闻也只能闻到枕套上普普通通的洗衣液的味道。
王安卉泄气地把抱枕扔到一边,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又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似乎这样就能让时间流逝得快一些。
这种机械的拇指运动一直持续到她手机电量告急才彻底停止了下来,时间也来到晚上十点多,距离她到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