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梁的磨蹭,两个人到大队部门口的时候,大队部这屋里头已经有不少人了。
三十多个知青,几乎全部都来报名了。
登记报名的人是陈会计。
别看老头岁数不小了,但到底是扒拉算盘珠子的,手指头那是相当的灵活。
写起字来速度相当的快。
这一边,知青们刚把自己的名字和年龄报出来,话音落下的同时,陈会计的登记也做完了。
“杨晓慧,女,二十一,高中毕业是吧?好了,登记好了,下一个!”
陈会计手脚麻利的记下了一个名字,写完了喊下一个人上前报名。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起来报名的沈良和方博。
走在前面的是方博。
方博看下一个就是自己了,赶紧上前报了自己的名字。
“方博,二十,高中毕业生!”
亲眼看见陈会计把自己的信息给登记好,方博这才咧着大嘴,拉着沈良上前。
沈良努力压下自己心中的激动。
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不像方博那么迫不及待。
“沈良,男,二十岁,高中毕业”
闻言,陈会计一直不停的笔尖一顿,抬头瞟了沈良一眼。
笔尖儿这才重新移动起来,把沈良的名字写,在了报名表里。
赶着午休结束之前,把所有来报名的人的信息全都登记上之后,陈会计甩了甩有些僵直的手指头。朝着众人喊道。
“所有报名的人回去好好准备。
后天早上八点,在大队部的院里,我们进行统一的考试。
提前说一声,咱们的试卷里不光有小学和初中的题目,还有高中的一些题目。
希望大家回去好好准备,祝大家都能考个好成绩!”
这句话是钱彩凤特意交代他说的。
就是怕有些人以为他们只出了小学和初中的题目,不认真准备,错过了机会。
毕竟,就算是知青,也不全都是高中生。
果然,就在陈会计这句话刚刚说完,有些对自己相当的自信,觉得根本就不用复习,肯定十拿九稳的知青们就变了脸色。
“还有高中的题目?谁出的题?”
“就是啊!钱彩凤不是初中毕业的吗?她能出得了高中的题目吗?”
“说不定是请人出的题呗!不过看来这个钱彩凤有两下子,能想出公开考试这样的主意,还能不计前嫌地让咱们都报名,就冲这一点,我挺佩服她的。”
······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对于这场考试,自己应该更加的重视才对。
对于这些人的说法,沈良表面上十分的不屑。
依然摆出一副瞧不起钱彩凤的模样。
可是背地里,他可没有真的像是表面上那么的松懈。
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偷摸摸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捏脚捏脚的从知情点跑出去。
跑到河边以后,对着河面背诵课文儿。
算数是他的强项,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语文的知识,他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过课本了,感觉都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想趁着有时间自己得捡着还记得的,好好的复习复习。
沈良觉得,这大半夜的,不会有人发现自己,殊不知,像他这么做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人,也趁着半夜,偷偷到河边复习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斌。
虽然是同一批过来当知青的。
但其实周斌和沈良不是一个学校的。
他比沈亮还要大两岁,语文课本上的那些知识他忘得更多。
相比于沈良,周斌对自我的认知还是清晰一些的。
知道自己和新来的那些知青没有法比。
如果是通过公开考试,按照成绩来决定选谁当老师的话,那么自己恐怕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当上这个老师。
周斌心里头想着事儿,根本就睡不着。
于是便穿上衣服,出来散心,顺便想想办法。
想着想着人就到河边了。
然后就听见了沈良背书的声音。
听着沈良竟然还能完整的背诵出一篇《岳阳楼记》,周斌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自己确实是没有什么优势。
蹲在草窠子里,周斌咬着自己的手指头,脑中思绪万千。
不行!
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必须得想一个办法,一个能让自己万无一失,肯定能当上老师的办法!
这么想着,周斌又把目光看向继续背诵下一篇课文的沈良。
眼中精光闪烁。
想要干掉知青点儿的那帮知青,还得从他的身上找突破口!
这么想着,周斌没有惊动沈良,悄默默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知青们干活儿的热情降低了大半。
很多人一边干着活儿,一边嘴巴里面还嘀嘀咕咕的背着东西。
有些人背的是数学公式,有的人背的则是物理公式,还有被化学方程和文言文的。
就连那些老知青,工作的进度都慢了下来。
这可把大队长给气够呛。
当场发了火儿。
告诉他们,如果再继续这样糊弄事儿,就取消考试资格。
知青们这才专心干活儿。
效率顿时就提升了一大截。
大队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边他刚满意,另一边,就有几声痛呼声传了过来。
周斌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哀嚎,一边在地上打滚儿。
看样子,好像十分痛苦的模样。
和他在一起上工的人一看他这番模样,赶紧叫来了大队长。
大队长看周斌蜷缩着身体,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往下流,赶紧皱着眉头,大手一挥,叫他赶紧去卫生室。
卫生室的医生水平有限,也问不出什么来。
伸手在周斌的肚子上按了几下。
周边便像是要生了一样,“哎呦哎呦”的叫唤了起来。
这可把卫生室的大夫给吓坏了。
“哎呦!这么严重!这我可治不了!我看你们还是把人送县医院去吧!万一耽误了,死人了可咋整!”
嚎得正起劲的周斌一听大夫这话,哀嚎声顿时小了下来。
一把抓住了大夫的手腕,阻止他要继续叫人的动作。
“那个大夫,我也没有那么严重,即使我好几天没有上大号了,肚子里实在是憋的慌,感觉要是再不狠狠的拉一泡,我的肚子就要憋炸了!
你有没有那种吃了就能让人拉一泡的药?
给我开一包就行!”
那大夫一听周斌就是憋的,也不慌了,直接给他开了一包泻药。
“但是你可记着这药可不能多吃啊!吃多了,可窜稀!”
周斌拿着泻药,对着大夫点了点头。
又和大队长请了半天就回家了。
好几天没上大号啥的,自然是周斌瞎编的。
他的肚子疼也是装出来的。
至于装病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这包泻药。
在家躺了一下午,月上中梢的时候,周斌悄默默穿上衣服,带着那边泻药,来到了河边,蹲在了河边的草窠子里,等着沈良。
而沈良也没有让他等太久,没一会儿,也来到了河边,开始背诵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