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启明星计划’的核心研发基地之一。”先前那个负责人开口，声音没什么波澜，但那股子自豪劲儿藏不住，“国家最前沿的科研项目，你们将在这里接触到。”
何秀秀挨着程昱，心里头咚咚跳，既新奇，又有点儿慌，像是闯进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她手心潮乎乎的，不自觉攥了攥程昱的手。
程昱回握了一下，掌心的热度让她稍稍定了定神。他也被眼前的阵仗给震住了，那些只在画报上瞅见过的精密仪器，透过有些实验室的大玻璃窗，模模糊糊能看到点影子。就算他有系统傍身，也实实在在感觉到了现代科技那股子沛莫能当的劲儿。
“二位跟我来，周教授在等你们。”另一个年轻点的干事在前头带路。
办公室宽敞又亮堂。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老花镜，正埋头看一堆厚厚的资料。听见动静，老者抬起头，镜片后的神情温和。
“你们就是程昱同志和何秀秀同志吧？”老者放下笔，站起身，脸上有了点笑意，“我是周明远，叫我周教授就行。欢迎加入‘启明星’。”
“周教授您好！”程昱和何秀秀赶紧问好，态度恭恭敬敬的。
“你们的资料我看过了，很了不起。”周教授的视线在程昱身上多停了几秒，“特别是程昱同志，你这个年纪，能有那样的见识和成就，很不容易。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加入我的研究小组，负责一个关于关键农作物改良和增产的子课题，这跟你们在程家村的实践经验也算对得上。”
周教授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大型综合实验室。
十几个年轻人正各忙各的，瞧见周教授进来，都停了手里的活儿。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组新来的两位同志，程昱和何秀秀。”周教授拍了拍手，让大伙儿聚拢过来，“他们俩可是高考状元和高材生，以后就是咱们团队的人了。”
大部分人都笑着点了点头，透着友善。
程昱还是察觉到几道打量的目光，里头夹着点别的味儿。尤其是周教授提到程昱“破格录取”的时候，一个戴黑框眼镜、瞧着挺精明的年轻人，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
程昱心里门儿清，这都在预料之中。农村出来的，又顶着个“破格”的名头，不被人嘀咕才怪。他不在乎这个，本事是最好的招牌。
头几天，程昱和何秀秀主要是熟悉环境，啃资料。
何秀秀在村里夜校本就打下了底子，程昱私底下又用系统优化过的法子给她悄悄提点过，她自个儿又细心肯学，很快就跟上了这种高强度的学习节奏。
大堆大堆的文献资料，她愣是给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抠出些前辈们没留意到的小细节，让周教授都暗暗赞许。
程昱则把更多心思搁在了课题上。
他脑子里【神级工匠】的精巧、【神级农牧】的门道，又有“学霸光环（中级）”那么一点拨，眼前这些个现代化的农业道道，他上手飞快，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没过几天，他就瞅出了团队眼下攻关的一个技术疙瘩。
那是一个关于特定基因片段在低温底下不太好使的问题，直接关系到作物的抗冻能耐。团队试了好几种法子，都不太灵光。
这天下午，小组照例碰头讨论。
说话的是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孙建飞。他是周教授的得意门生，也是这个子课题主要管事儿的。
一说到那个抗寒的难题，孙建飞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这几种诱导剂，效果都不太行，目标基因那块儿，就是上不去。下星期就要做低温模拟测试了，这要是弄不好……”
实验室里一下子没人吭声了。
程昱一直闷头听着，这会儿，脑子里灵光一闪，是【神级农牧】里头关于植物调控的一个偏门道道，再结合他这几天看的那些基因工程的洋资料，好像能捣鼓出个新路子。
他清了清嗓子：“孙组长，我有个不一定对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孙建飞抬了下头，扶了扶眼镜，语气倒还客气，就是那股子藏不住的傲气还是有点儿：“程昱同志，有话就说。”
“我瞅着，咱们现在用的法子，主要是想直接激活目标基因的启动子。”程昱站起身，走到旁边的电子白板前头，抄起笔，“可有些资料上说，那个目标基因的上游，有那么一段调控序列，大伙儿都当它是没用的。有没有可能，这段序列不是真没用，而是受某种特别的环境刺激间接管着的？要是咱们试试改改培养基里那些微量元素的配比，或者用点特别的物理法子，比如短时间的脉冲电场，去间接激活这段上游序列，会不会反过来让下游那个目标基因更好使？”
程昱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刷刷几笔，就把他琢磨的调控路子和实验简图给画了出来。
他讲得那叫一个清楚明白，条理分明，那些平时听着头大的专业词儿，从他嘴里出来，倒像是简单了不少。
整个实验室，一下子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孙建飞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那点儿不当回事，慢慢变成了惊讶，再到锁着眉头琢磨。他盯着白板上的图，好像在飞快地盘算这法子行不行。
其他几个老研究员也凑了过来，小声嘀咕。
“这个道道……倒是新鲜。”一个上了年纪的研究员推了推眼镜，“咱们先前确实没仔细瞅过这段上游序列。”
周教授也不知道啥时候走了过来，他安安静静听完程昱说的，又仔细看了看白板上的方案，赞许地点了点头：“程昱同志这个想法，很有价值。从理儿上说，有这个可能。小孙，你们就按这个路子，先做一组预实验，尽快看看效果。”
孙建飞猛地吸了口气，再瞅程昱的时候，那股子审视和不服气，全变成了复杂和认可。他郑重地点了下头：“好，周教授。程昱，你这个方案……确实给咱们指了个新方向。我们马上就动手。”
这么一出手，程昱在团队里算是把脚跟站稳了。原先那些对他还有点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人，这下子多了几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