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警官。”徐忠心里咯噔一下，“都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干什么？”
通常来说，就算是查酒驾，也应该是交警的活儿。杨建可是负责缉毒的。
“是这样的，我们刚接到举报，说你们车上可能藏有毒品，刚好我在附近，就过来看看。”说到最后，杨建发现徐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们不会真的……”
“嗯。”徐忠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掏出四颗彩色的小药丸，“这是我们刚从夜半声酒吧一个调酒师那儿买的，准备带回指导组当样本，好告诉组长京海这边毒品泛滥的情况。但我们俩绝对没碰，随时可以检查。”
杨建接过袋子，嗅了嗅，肯定地说：“对，就是这东西。”
然后，他瞅着那两个人，眼里带着点疑惑：“真没用过？我只是按规矩查一查，希望你们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徐忠赶紧点头，“确实没用过，我们现在就去局里配合。”
“那我就清楚了。”杨建笑了笑，“看来你们已经被盯梢了。”
“什么？”徐忠和纪泽一脸懵，“您的意思是，那个酒保是在给我们打预防针？”
“差不多这个意思。”杨建点了点头，脸上有点忧虑，“指导组今天刚到京海，背后的人这么快就知道了，还摸清了你们的底细，布好了局，这事有点棘手。”
徐忠和纪泽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们隐约觉得一张大网已经罩在他们头顶。
于是，两人跟着杨建回局里接受检查，光靠嘴上说可不行。
等结果的时候，何组长亲自找上门来了。
“何组长。”
“老师。”
徐忠叫得很亲切，他可是何组长一手栽培出来的。
“丢人现眼！”何组长一进门就火了，“谁让你们去查那个的？你们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纪泽闷不作声，徐忠急着解释：“老师，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京海那边的问题已经严重到没法收拾的地步了，再不查，后果不堪设想。”
何组长听完，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抓毒是缉毒队的事，咱们的任务是什么？”何组长语气坚决，“高家！高启强、高启盛、高启棠、陈书婷，这才是咱们这次进京海的重中之重。”
“我是不是叮嘱过？”
“叮嘱过没？嗯！”
看着老师生气的样子，徐忠心里反而更坚定了。
这京海的毒，必须查！
第二天一大早，高启棠就去公司了。
没办法，今天事多，得处理一堆信息。
刚到公司，高小凤打着哈欠递给他一个U盘。
“这是我今早在家里的小秘密抽屉里找到的。”高小凤斜睨了他一眼，“能不能跟他们说一下，直接给我得了，我保证不泄露出去。这样弄得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谢谢。”
高启棠没搭腔。
他早就跟高小凤说了，公司的一些信息不走正常渠道，而是藏在家里的某个特定抽屉里。
那抽屉的位置一般人找不到，又特别隐蔽，不仔细搜根本发现不了。
他让高小凤每天早上醒来都去看看。
要是发现东西，别管是什么也别问，直接交给他就行。
其实这环节可以省略，但高小凤是他的私人秘书，早晚得让她知道，让她参与进来。
见高启棠不理她，高小凤白了他一眼，扭着腰走了。
虽然有点撒娇的意味，但她明白有些事现在她不能看。
高启棠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他从抽屉深处掏出一台特别的电脑，这电脑没有联网，也没有摄像头，运行的是他自己设计的系统。他插上U盘，开始输入一串长长的密码，这密码要是输错一次，里面的内容就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密码输入正确后，屏幕上跳出了两份文件。一份是关于水云的行动汇报，另一份则是关于昨晚那个神秘男声的观察记录。
高启棠先打开了水云的那份，只见上面简短地写着：“我不需要出手了，已经有人代劳，详情请看伞藻的报告。”
“这丫头。”高启棠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好奇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他很快在伞藻的详细报告中找到了答案。
伞藻的报告内容详尽得多。他不仅列出了徐忠和纪泽昨晚去过的所有酒吧，还注明了酒吧背后的老板名字，附上了徐忠和纪泽的照片。接着，伞藻解释了水云为何没有动手。
“昨晚，水云正准备动手时，在夜半声酒吧里，有个酒保直接给了徐忠四颗彩色小药丸。”酒保卖完药后，立刻换了装就走，把衣服和手机都扔到了长青街尾的垃圾桶里。可还没等人去处理，就有人把这个垃圾袋给拎走了。那个酒保叫吴章，外号“蟑螂”；拿走东西的人叫徐天远，外号“疯狗”，都是蒋天手下的人。
吴章找蒋天聊了会儿天后就走了，具体聊了什么不清楚。徐天远则去了海边，把吴章的衣服和手机卡都给烧了，手机砸烂后扔进了海里。等人走远后，他们潜入海里想捞出手机，但手机已经坏得没法用了。
至于徐忠和纪泽，他们在买药回来的路上被杨建给拦住了，搜出了那些彩色药丸，带到了警察局。举报他们的是徐天远，但他用的是一张没登记的卡。
徐忠和纪泽回警局配合调查时，何组长出现了，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但之后就把他们带走了。临走前，何组长用唇语说了一句“弄清楚任务”，然后就上车离开了。
看完伞藻的报告，高启棠摸着下巴笑了起来：“蒋天这家伙，够狠。”
他没想到蒋天敢来这一手。蒋天背后是赵立冬，赵立冬背后又是老何，这一家人消息应该灵通得很。但蒋天威胁徐忠和纪泽这事，有点不太对劲。
看来蒋天跟赵立冬也不是一条心。高启棠琢磨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之前在望海楼，赵立冬表现得那么窝囊，显然是准备放弃蒋天了。要不是蒋天自己拼了条腿，早就被高启棠给收拾了。
所以，老何提到的“正确目标”是高家？那赵立冬是不是没把录音交给老何？如果交了，老何绝不敢直接针对高家。唯一的可能就是赵立冬也怕被抛弃，所以攥着老何的把柄。
“有意思，这局势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现在的局势看似明朗，老何一心想对付高家，赵立冬也想对付高家，不然就得对付蒋天。而高启棠希望他们转而去对付蒋天，断了赵立冬的财路。但实际上，这局势乱得跟一团麻似的。
赵立冬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高家的对手，高启棠也没急着要他的命，毕竟孟德海还活着，安欣和杨建这两个人也还没完全崭露头角。
老何呢，在这事上看起来有点懵，八成是被赵立冬给耍得团团转。
哦对了，还有那个蒋天，这家伙已经买了生产设备，一门心思要把生意做大做强，正琢磨着跟高启棠和赵立冬合作呢。
再说徐忠，他现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别的事情了，只不过现在还没真正掌权。
“咚咚咚！”
高启棠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话说得直白：“赵立冬现在还不能死，但你要是想动我，我就得让你尝尝苦头，所以蒋天必须得死！”
至于老何，在高启棠眼里就是个糊涂蛋，暂时还不值得他太在意。
徐忠嘛，算是把好使的刀子，还能派上用场。
在高启棠看来，杨建才是整个计划里的重中之重。
“我愿意帮你青云直上，你的想法呢？”
杨建这会儿在干嘛呢？
一大早，徐忠和纪泽就找上门来了。
“你说的那个线人，能让我们见见吗？”
“什么？”杨建愣住了，随即激动地问，“指导组这是要开始动京海的事了？”
徐忠有点不自在，纪泽接过话茬：“不管是黑社会还是别的犯罪，我们都管，大事小事，只要犯法，就查到底，绝不姑息。”
话说得挺响亮，但杨建心里明白，指导组里可能还是更想解决高家的问题。
他说得没错，昨天晚上，他们俩被何组长训了一顿，还让自查。
徐忠是从京都来的，名义上是何组长的手下，但实际上，没何组长他也能混。
这个所谓的“一手提拔”，不过是何组长为了面子好看，徐忠觉得何组长对他还不错，也就接受了。
实际情况嘛，嘿嘿……
纪泽其实不想冒险，他不是京都来的，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这两个人之间选一个。他喜欢徐忠的性格，而且徐忠年轻，潜力大，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徐忠一起干。
杨建琢磨了一会儿，就带着徐忠和纪泽去找自己的线人了。
老城区的出租屋，杨建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可能是出去了？”
杨建之前问过，说人在家。他摸出钥匙开门，一股汗臭、霉味、食物腐烂和酒气的混合味道扑鼻而来，差点把徐忠和纪泽熏吐了。
这屋子也就三十平米，墙边直接放了张床，床上躺着个人，跟滩烂泥似的。床前地上乱糟糟的，吃的、烟、打火机，还有几颗显眼的彩色药片。
徐忠还没反应过来，杨建已经走过去拍拍那人脸：“癞子，嘿！”
癞子醒过神来，咧嘴傻笑：“杨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