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骑兵的马蹄声渐渐逼近,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如金色雾霭。张青翻身下马时,铠甲上的鳞甲叮当作响,他背后背着的雁翎刀刀柄缠着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武都头,孙二娘带着二十辆粮车在后面,”张青解下水囊递给武松,“她听说你们被困在溶洞,急得把包子铺的蒸笼都掀翻了。”
武松接过水囊灌了两口,目光落在远处蜿蜒的车队上。最前面那辆骡车果然支着熟悉的青布篷子,车辕上挂着的铜铃铛随着颠簸发出清脆声响,恍若往昔包子铺清晨迎客的铃声。
“先看看这山河社稷图。”林冲将羊皮地图铺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众人围拢时,发现地图上用朱砂绘制的山川河流竟在缓缓流动,与普通地图截然不同。
“这图有古怪。”鲁智深伸出粗短的手指想去触碰,却被武松拦住。武松从怀中取出半块虎符贴近地图,图上的黄河突然分出支流,在虎符位置形成漩涡。
“双虎归山,宝藏自现。”张青念出虎符上的刻字,“看来得找到另一块虎符才能解开地图。”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一名宋军斥候策马而来,滚鞍下马时衣甲上还沾着草叶:“前方五里发现金军旗号,约有三百人正朝此处移动!”
“来得正好。”武松将地图收入怀中,“我们边走边说,务必在金军之前找到宝藏。”
队伍沿着地图指示的方向行进,孙二娘的车队随后跟进。时值深秋,山间的红叶如燃烧的火焰,可众人无心欣赏风景,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动静。
“前面有座废弃的驿站。”林冲策马在前,忽然勒住缰绳。驿站的木门半掩,门楣上的“松云驿”匾额已斑驳不堪,门前的拴马桩上还残留着锈蚀的铁链。
武松下马时踩断了一根枯枝,惊起几只灰扑扑的山雀。他正要推门,却见门缝里渗出暗褐色的液体,在青石板上蜿蜒如蛇。
“是血。”孙二娘不知何时已策马赶到,她腰间插着两把柳叶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鲁智深一脚踹开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驿站内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尸体伤口整齐划一,显是被利器所伤。最里面的柜台后,蜷缩着一具穿着金军服饰的尸体,手中紧握着半块虎符。
“另一块虎符!”阮小七正要去抢,却被孙二娘拦住。她蹲下身,用刀尖挑开尸体手掌,果然露出半块虎符,表面的云雷纹与武松手中的严丝合缝。
当两块虎符合并的瞬间,地图上的黄河支流突然静止,漩涡中心浮现出一座山峰的轮廓。武松用刀尖戳了戳地图:“这里应该是太行山深处的鹰嘴崖。”
“金军也在找这个地方。”孙二娘指着驿站内的尸体,“这些人的装束是金军斥候,看来他们比我们早到一步。”
众人正要离开,忽闻屋顶传来瓦片碎裂声。数道黑影如夜枭般扑下,手中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芒。
“是金军暗桩!”武松长刀出鞘,将扑来的刺客逼退。孙二娘的柳叶刀如蝴蝶穿花,瞬间划破两人喉咙。鲁智深的禅杖横扫,将一名刺客扫飞撞在墙上。
混战中,林冲发现一名刺客正试图抢夺虎符,他甩手掷出飞镖,正中刺客手腕。虎符落地时,地图突然自动卷起,顺着门缝滑向驿站外。
“不好!”武松箭步冲出驿站,只见地图顺着山坡滚向深谷。他纵身跃下,在岩石间借力飞纵,终于在悬崖边抓住地图一角。
“武二哥小心!”阮小七的喊声从上方传来。武松回头,只见三名金军刺客正攀着藤蔓而下,手中弩机已然张开。
千钧一发之际,孙二娘的柳叶刀破空而至,割断了刺客手中的弩弦。武松趁机将地图收入怀中,借力攀上悬崖。此时驿站方向传来密集的马蹄声,金军主力已然逼近。
“走!”武松翻身上马,“必须在金军合围前赶到鹰嘴崖!”
队伍沿着崎岖山道疾驰,孙二娘的车队因道路狭窄渐渐落在后面。行至一处隘口时,林冲突然勒住马缰:“前面有伏兵!”
果然,两侧山崖上闪现金军旗号,数十架投石机已装填完毕。武松策马登上高处,发现隘口中央立着根木桩,上面绑着个血肉模糊的人。
“是张青!”孙二娘惊呼。被绑在木桩上的正是先前离开的宋军斥候,此刻他的腹部插着金军的狼牙箭,鲜血浸透了衣襟。
“这是金军的诱敌之计。”林冲沉声道,“一旦我们救人,投石机就会发动。”
武松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金军旗帜,突然解下腰间酒葫芦,将酒泼在刀身上。酒液顺着刀刃流淌,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芒。
“孙二娘,你带车队从左侧山道绕行。”武松握紧长刀,“我们正面突围。”
金军统帅完颜烈站在高处,望着下方如蝼蚁般的宋军。他抚摸着腰间的羊脂玉佩,这是他父亲金兀术留下的遗物,此刻正隐隐发烫。
“传我命令,待宋军进入隘口射程,投石机全力发射!”完颜烈的声音如金属摩擦,“务必全歼这支宋军,夺取山河社稷图!”
当武松率军进入隘口时,两侧山崖突然传来机括声。数十块磨盘大的石块挟带着死亡的呼啸砸下,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散开!”武松大喝一声,策马冲向绑着张青的木桩。他长刀连挥,将飞来的石块劈成齑粉。孙二娘的柳叶刀割断绳索,将张青抱上马背。
金军骑兵从两侧杀出,马蹄声如闷雷滚过。武松率部且战且退,突然发现隘口尽头竟是条死路,悬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我们中计了!”林冲的长枪挑飞一名金兵,“这是条绝路!”
完颜烈策马至隘口,望着被困的宋军狂笑:“武松,我敬你是条好汉,只要交出山河社稷图,本帅饶你不死!”
武松将地图藏入怀中,长刀直指完颜烈:“想要地图,先过我这关!”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孙二娘突然指着悬崖下惊呼:“看!”众人望去,只见云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座古老的山寨,寨门匾额上“聚义厅”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那是梁山好汉的旧部!”林冲认出匾额上的字迹,正是当年宋江的手笔。
完颜烈脸色大变,他深知梁山好汉的威名。正欲退兵,忽闻山寨中传来隆隆炮声,数架投石机将燃烧的火油罐抛向金军。
“杀!”山寨中杀出数百义军,为首的老者手持双斧,正是当年黑旋风李逵的部将李忠。
宋军与义军里应外合,金军顿时大乱。武松趁机率军突围,与李忠会合。
“武都头,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了。”李忠抱拳行礼,“当年公明哥哥留下遗命,若有山河社稷图现世,务必全力保护。”
众人进入山寨,李忠取出半块虎符:“这是当年公明哥哥留下的,与你们手中的应该是一对。”
当三块虎符合并时,地图突然自行展开,悬浮在空中。图上的鹰嘴崖突然发出万丈光芒,照亮了整个山寨。
“宝藏就在鹰嘴崖!”武松握紧长刀,“我们连夜启程,务必赶在金军之前找到宝藏!”
众人整装待发时,孙二娘突然拉住武松的手:“小心些,我在山下准备了二十车火药,若遇危险……”
武松打断她的话:“保护好车队,等我们的好消息。”说罢翻身上马,率领众人消失在夜色中。
鹰嘴崖在月光下如一只展翅的雄鹰,陡峭的崖壁上布满藤蔓。武松率部攀至崖顶时,发现一座古老的石殿,殿门紧闭,门前立着块石碑,上刻“宝藏重地,擅入者死”。
“开!”鲁智深挥动禅杖,将石碑击得粉碎。殿门轰然洞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众人点燃火把,沿着石阶而下,空气中渐渐弥漫出硫磺的气味。
行至半途,石阶突然剧烈震动,两侧石壁涌出滚烫的岩浆。“快退!”林冲大喊,却见退路已被落石封死。
“这是最后的考验。”武松握紧虎符,“大家跟紧我!”
当虎符触碰石壁时,岩浆突然凝固成石,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众人鱼贯而入,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窟。洞窟中央停放着八具青铜棺椁,每具棺椁上都刻着不同的星象。
“北斗七星,加上勾陈一。”林冲认出棺椁的排列,“这是天罡北斗阵。”
武松将虎符放入中央的勾陈一棺椁,棺盖自动打开,露出满满一棺的黄金。黄金上放着卷帛书,正是宋江留下的《忠义录》。
“找到了!”阮小七伸手去拿,却被武松拦住。武松展开帛书,只见上面写道:“山河社稷图非宝藏,乃天下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此乃真正的宝藏。”
众人正惊愕间,洞窟突然剧烈震动,八具棺椁缓缓沉入地下。武松将帛书收入怀中,率部撤离。当他们回到崖顶时,金军已然包围了鹰嘴崖。
“交出山河社稷图!”完颜烈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武松取出帛书,掷向山崖下的金军:“真正的宝藏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拿!”
完颜烈接住帛书,脸色铁青。他正要下令攻山,忽闻山下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孙二娘率领的宋军援军已至。
“撤!”完颜烈不甘地率军退去。
众人望着山下渐退的金军,心中百感交集。武松将虎符抛入山崖,虎符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云雾中。
“我们回去吧。”孙二娘轻声说,“包子铺的蒸笼还热着。”
众人相视一笑,策马踏上归途。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而那张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山河社稷图,终将随着岁月的流逝,成为江湖中永远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