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是没有打开。
那女鬼在外头的声音，简直像是在开演唱会：咣咣砸门、叭叭骂人，还三不五时飙几句让人耳朵发疼的情话。
我们三个人坐在地上，谁都没说话。
林小雨歪着脑袋看我，怀里抱着热水袋，嘴里嘀咕着：“她骂得也太难听了吧。”
我点了点头。
靠着墙的立冬，脸几乎贴在上面了，他小声问道：“张衍成，你觉得这门靠得住吗？”
我没有回答他。
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
但我爷爷曾经说过，这门上布着阵法。只要不主动开门，外头那东西就进不来。
可我爷爷也同样告诫过，不要惹女鬼。
现在这事儿，早已说不清是谁先惹谁了，反正已经晚了。
门那边的动静，忽然停了下来。
我们都抬起头看了一眼。
我刚站起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
“立冬！你不嫁给我你就要死！”
如花的喊声陡然放大三倍，甚至带着回音。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立冬。
他的脸都绿了，嘴张了张，最终还是开了口：“你别这么不要脸行不？我们......我们根本不认识啊！”
我一听，心头立刻一紧。
这句话说得太直白，直白得简直是致命。
果然。
如花的气息下一秒就炸了，仿佛气球被猛灌空气，不是那种慢慢鼓起来的膨胀，而是直接往死里灌的爆裂感。
林小雨的脸色瞬间变了，张着嘴好像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声。
她只是更用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砰！
门裂开了。
那是一声轻响，门上的镇鬼符瞬间燃烧，火苗连跳都没跳一下就熄灭了。
我们三个，就这么盯着门口，愣在那里。
门开了。
如花站在那儿，头发乱成一团，眼睛漆黑，嘴角带着笑，像是刚从地狱归来。
她没说一句话。
她直接冲了进来。
我下意识想躲开，但她一掌拍过来，我整个人被扇飞，撞上了书架，书哗啦啦全掉了下来。
我趴在地上，耳朵里全是嗡嗡作响的声音。
立冬想逃。
他才跑了两步，就被她一只手提了起来。
“你老老实实嫁给我吧。”她说道。
她说这句话时，脸上毫无表情，那种认真劲儿让人心惊。
立冬两腿在空中乱蹬，嘴里大喊：“你放我下来！你是不是疯了！我不是你老公！”
没人回应他。
我趴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子里一片混乱。
但我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我知道，不能再犹豫。
我抬起手，在心里默念咒语。
雷霆咒，启动。
“砰！”
一道雷从天而降。
屋顶没有破。
但整间屋子瞬间被照亮。
就在那一刻，如花的身上闪过电光，她尖叫了一声，头发炸得像鸡窝一样。
她松开手，立冬掉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我再次抬手。
她看了我一眼，竟然转身拔腿就跑。
不是飘走，是那种真跑。
边跑边嚷嚷。
“我还会回来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手中仍有灼热感。
雷霆咒的余温正在掌心跳动。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是我吗？
以前连火球都要念三次咒语才能点着的我。
现在雷都能直接劈人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
坐在地上的立冬，一边擦嘴角的血，一边捂着脖子喘着气，抬头看我。
“厉害！”他说，“你牛！”
我没有回应，只是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
突然觉得浑身疲惫。
也觉得身体发热。
但心里......好像不那么怕了。
其实说真的，立冬当时那个样子吧，有点说不上来，好像是挺搞笑的。
他整个人都在那儿笑，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反正他挺高兴的，我就也不好意思跟他说实话。
雷那个事吧，它不是我弄出来的，我也不懂，就是一下子突然就有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反正他是活下来了。
我自己心里其实也挺开心的，虽然不太确定是不是我的本事。
我把手拍了两下，说：“先看一下屋子吧，那个，看看有没有啥不对的。”
立冬站着揉了下脖子，然后就往四周看了看，说：“你这地方还挺能防的。”
我回了他一句：“不是我弄的，是我爷爷当年留的，我也不懂。”
林小雨也跟在后头走了一圈，她看完之后就出声了：“她终于不在了。”
我低头看看门，摇摇头，说：“她要是还来一次，那就不好办了，挺麻烦的。”
立冬一屁股坐下：“那怎么办？总不能我去跟她结婚吧？要不我们直接弄死她得了。”
林小雨突然说：“要不我们，找找郭雨晴？她那边好像也能行。”
我听了想了一下，说：“行吧，那就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立冬就走了，他说他要去找郭家。
我和林小雨留在店里，一边等消息，一边吃了点早饭。
她来的早，手上拎着早餐，还挺主动的。
“小张哥，昨天你那一下真厉害。”她递我一个包子，“我活这么大没见过谁能下雷的。”
我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为啥会那样。”
正说着，门“哐”一下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胖女人，穿得很花，还有点乱。头发像是炸锅了似的。
她冲我喊：“你是张大师吧？”
我一愣，说：“不是，我不是什么大师。”
她已经走到我面前了，语速也快：“德根说你能看鬼还能救人，你别装。”
我皱了下眉：“德根？”
她声音又大了一点：“刘德根啊，我老公！”
我才想起来，昨天立冬随口说的那个名字，不就是这个吗？
我急忙说：“你可能弄错了，我......”
林小雨在旁边拉了我一下，小声说：“她好像挺急的，不然你听听她说啥？”
我叹了口气，说：“你老公怎么了？”
她咬着嘴唇，说得特别快：“昨晚出去买烟，然后就没回来，我找了一夜。”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说的时间跟昨晚如花走的时候差不多，而且那女鬼还说过“我会回来的”。
我就问：“你老公长什么样？”
她拿出手机给我看，是个中年男的，脸挺老实的。
我又问：“他说认识我？他说什么？”
“他说你这店是卖假货的，但人还行，他说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还能帮忙找人。”她说得快，我一时也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