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妈,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陆腾达附和着陶染的话语。
焦英焕客气地寒暄了几句,被申香绣搅扰的没有喝水的兴趣,便悻悻不乐起身离去。
她前脚刚走,陆腾达和申香绣在后面送着焦英焕。
焦英焕对陆腾达摆了摆手,执意要自己回去,申香绣见状,拉着陆腾达去附近的公园准备溜达。
看着陆腾达眼里全是自己的亲娘,却唯独没有她自己。
她使起了小性子:“腾达,这就是恁娘,年轻的时候对我成见大,而今,云尘的都娶媳妇了,对我还是看不惯。”
陆腾达刚走到公园门口,这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申香绣看到陆腾达背过身去接电话,她再也做不到不动声色。
“陆腾达,给你说话呢!你的电话还真不少,不会是你那群朋友又要喊你去喝酒吧!今天,你不说明白,不许过去。”
陆腾达用手捂着话筒,生怕电话那端的朋友知道自己的娘儿们在场。
他瞪了申香绣一眼:“妇道人间,你知道个啥?男人在外面有个应酬多正常了,你总不能把我一天24小时,都拴在你身上吧?”
申香绣怒气冲天:“陆腾达,我还没说几句,你冲什么,你不仅吸烟,还喝酒,可烟酒虽好,总该有个限度吧!我关心你的身体,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在酒桌上喝死,你就这么急着去见阎王啊?”
陆腾达在电话里正和二林说着他娘去世的事,让陆腾达过去主事,他不好拒绝,都是在一起玩的比较好的朋友,便当即应承了下来。
听到申香绣一说这话,嘴唇略显苍白。
“掏钱买你那句话呢!急着见阎王的不是我,而是二林他娘,你说,你这张毒舌嘴,咒骂亲夫啊!我现在才知道,你虽然嫁给我,在陆家做了不少实事,但是,没有讨得咱娘喜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原因吗?就败在你这张嘴上。”
申香绣脸色如灰:“陆腾达,你要不是当家的,又是云尘的爸,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你什么时候念过我的好?难道你忘了,云尘结婚的时候,你那些酒场上的朋友,在酒店试菜的时候,和你喝的酩酊大醉,试了两次菜,在酒店喝酒不说,还来到咱家,连着喝了三天,怕酒管不够,还亲自带酒过来,你忘了?喝的快要不省人事,都躺在了咱家院子里了,还是我拉着架子车,让云尘护送他回去的,你自己喝的胃出血,这事儿你忘了?”
陆腾达急着要走,申香绣还没有把话说完,他的眉毛不自觉地皱起。
又慌忙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得心神不宁。
“得了,你也不要朝着喝酒的事,说过来说过去,听着都心烦,这大老爷们儿,出门在外,谁还没有几个说得来,坐在一起喝个小酒的朋友?我不喝,他们能放过我吗?都是在一起玩的比较好的发小。“
“陆腾达,那是喝吗?那是玩命。有好几次,你那酒友在咱家喝到三更半夜,你看看沙发上,再看看卫生间,不是呕吐物,就是大小便,一股子骚味,你恶心不恶心?这要是喝的不省人事,你能负的了责任,还是能够给他们家人有个交代?你忘了,咱们家附近,有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喝酒喝死的,留下了孤儿寡母,你说,这日子可怜不可怜?”
陆腾达自然知道申香绣说的是实情,他的脸渐渐变了颜色。
“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今天不去喝酒,二林他娘死了,让我过去招呼,晚上我就不回去吃饭了。”
申香绣喋喋不休:“酒少喝,烟也少抽,前几天给你洗衣服,才发现你那裤子上,左右两个膝盖都是大小不一的窟窿,云尘结婚,刚给你买的新裤子,才穿了一次,还有那电动车,陶染和云尘没骑,你倒是把坐垫上烧出来一个指甲大小的窟窿,还有那地垫,上面的洞洞都是你陆腾达的杰作。”
“好了,我不是当时没发现吗?开车哪有骑电动车自由,你以为我是故意的?”
“故意很难说,只是,这酒瘾还有这烟瘾真的要戒了,都是上了年龄的人,还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凡你能听进去我说的一句也行啊!”
“哎呀!我知道了,别一件事重复过来重复过去,二林等着我呢!我可真没耐心听你絮絮叨叨了!”
陆腾达说完,大步流星一溜烟就要溜走。
申香绣想到参加白事的忌讳,她扯着嗓门。
“成天就不着家,你等等,把这红布条带上,参加白事,用得上,能辟邪。”
陆腾达的脚步停了下来,想想申香绣说的也是,他接过了申香绣手中的红布,揣在了兜里。
“还有这东西?我以为你叫我是给我大蒜?”
“大蒜也辟邪,红布放口袋里,也是同样的功效。自打知道陶大捶死了的消息,我就备着呢!陶德旺那天早早的来接陶染回门,他办他爹的丧事,又来咱家,换个人来也行啊!都到了二楼,难道他不知道,丧期不串门,还好我有所准备,一想到这事,就觉得这陶德旺真不会办事,要不是我主动提钱,他会心甘情愿推过来一辆电动车,这一万元钱,不还是老老实实亲自给咱送了过来?”
“你这门道还不少?不跟你说了,事不宜迟,我得赶紧过去,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想太多,不过是徒劳伤悲,反正,你又不吃亏。”
陆腾达消失在人群中,申香绣还不想回家,焦英焕的那番话,让她心里发堵。
陆腾达晚上只要在外面应酬,回来就是凌晨。
陪着她的永远是那台彩色的电视,看着来来往往过路的人,形色匆匆,都在为生活辗转奔波,申香绣发现,她很孤独。
公园里的荷花,少了夏日的繁茂,花朵早已凋零,只剩下干枯的莲蓬,几片枯萎的叶子在池中,随风摇曳。
石头堆成的假山,像白色的丝线一密密样落下。
三只褪色的丹顶鹤造型,俯下身子,在水里找鱼虾吃。
申香绣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很久没有这样惬意了,一股凉意袭来。
银杏穿上了绿色的翡翠,枫叶将自己打扮的妖娆,鸡冠花傲视群芳,一如以往开的惊艳。
丛林处的白色兰草花一簇簇,一团团,亭亭玉立,并不高傲,每一株都显示着淡定与从容。
申香绣弯下身去,去嗅着兰草的花香,如凌波仙子,朵朵向上,含苞欲放。
她心情有所好转,轻呼一口气,这才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