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松开手表，指针还在倒转。钟离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传来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声。
“这地方不对劲。”唐翎把火苗在掌心聚了又散，“刚才那扇门……像是通向另一个维度。”
“先别管那些。”陆骁扫视四周，脚下是碎石铺成的地面，远处万尊佛像林立，每尊都背对着他们，面容模糊不清。“地图显示审判之门就在刑堂内部，但得先过这一关。”
江璃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地砖缝隙：“血迹还新鲜，上一批通关者没走远。”
裴策掏出一枚骰子在掌心滚动：“概率告诉我，咱们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赌一把？”
“赌什么？”骨蝉的骨骼装甲已经在皮肤下微微鼓起。
“赌这些佛像是不是活的。”裴策一扬手，骰子飞向最近的雕像。
叮的一声，佛像额头裂开一道缝，暗红色液体缓缓渗出。
“看来是活的。”苏泠已经后退半步，手指搭在手腕脉搏上，“我数到三，准备战斗。”
话音未落，整片千佛冢开始震动。佛像的眼珠突然转动，嘴角扭曲上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跑！”陆骁第一个冲出去，动态视觉强化瞬间启动，眼前浮现出无数条预判轨迹。
唐翎的火焰在空中划出弧线，将两尊靠得太近的佛像烧成焦炭，但更多的佛像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动作比上次快了一倍不止。
“它们进化了！”钟离熵甩出黑洞，一个佛像的身体瞬间被撕裂，可碎片落地后竟自行重组。
“不能硬拼！”江璃甩出几滴血液，毒素迅速蔓延，但佛像只是动作迟缓片刻便恢复如初。
“计划b。”裴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贴着的地图，“按照观测组给的情报，找到主控佛像！”
“怎么找？”骨蝉一脚踹碎扑来的佛像头颅，复眼结构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看表情。”苏泠突然开口，“Z-09说过，现实世界是系统的一部分……那么真正的主控佛像，应该和我们一样，有‘记忆’。”
“你是说……”陆骁瞳孔微缩。
“对。”苏泠指向远处一座与众不同的佛像，“它在笑。”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座佛像不仅五官清晰，而且嘴角咧得几乎撕裂脸颊，露出森白的牙齿。最诡异的是，它的面容竟与钟离熵有七分相似。
“这不是巧合。”钟离熵握紧芯片，“它在等我。”
“那就让它等个够。”唐翎猛然跃起，火焰直扑而去。
轰！
烈焰吞噬佛像的瞬间，整个千佛冢剧烈震颤，仿佛大地都在哀嚎。
“有效！”骨蝉趁机冲上前，拳头砸向佛像胸口。
然而下一秒，那佛像的手臂突然暴长，直接穿透骨蝉的肩膀。
“啊！”骨蝉闷哼一声，鲜血洒落在地。
江璃立刻甩出毒素，但这次佛像没有反应，反而张开嘴，吐出一团黑雾。
“那是……记忆碎片？”裴策瞪大双眼，“它在读取我们的过去！”
“快撤！”陆骁一把拉住骨蝉，将其拖回安全地带。
黑雾扩散，众人眼前浮现熟悉的画面——
实验室、警报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坐在圆桌前……
“又是这个场景。”钟离熵咬牙，“但它为什么会拥有我的记忆？”
“因为你本来就是它的一部分。”苏泠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你在操控副本，其实是副本在塑造你。”
佛像忽然抬起手臂，指尖凝聚出一个小型黑洞，正是钟离熵的招式。
“它在模仿我！”钟离熵震惊不已。
“那就用你的手段对付它！”唐翎催促道。
钟离熵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能量，强行制造出两个黑洞，分别嵌入佛像双目。
佛像发出凄厉的咆哮，身体剧烈扭曲，却仍在挣扎着靠近钟离熵。
“它想干什么？”江璃警惕地观察四周。
“吸收我。”钟离熵的声音透着一丝恐惧，“它要把我变成它的一部分。”
“那你呢？”裴策盯着他，“你想成为它吗？”
钟离熵愣住了。
就在这时，佛像胸口炸开一道裂缝，里面赫然是一块闪烁着蓝光的核心装置。
“那是控制中枢！”苏泠惊呼，“摧毁它！”
“等等！”钟离熵伸手阻止，“上面有编号……这是……我的实验体编号？”
众人齐齐看向那块核心，果然发现一行微小的数字：
**Z-10**
“你不是唯一的失败品。”江璃低声说。
佛像猛地抬头，眼中黑洞旋转，直逼钟离熵。
“你不配叫这个名字。”它开口说话，声音与钟离熵一模一样，“你连自己的罪业都不敢面对。”
钟离熵的手微微颤抖，脑海中浮现出Z-09的身影。
“我不是失败品。”他喃喃自语，随即眼神一冷，“我是来终结这一切的。”
他举起双手，黑洞在掌心汇聚，目标直指佛像核心。
“等等！”唐翎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看它背后！”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佛像背后浮现出一行字：
**【欢迎回家，Z序列】**
钟离熵的动作僵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意思是你还没准备好。”苏泠淡淡地说，“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佛像忽然笑了，笑声低沉而诡异。
“你们以为自己在闯关？”它缓缓开口，“其实你们一直在……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