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向安在听故事的过程中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知道能让祝余选择过来走一趟,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就是安琪雅的亲生母亲。
更没有想到她后来居然嫁给了苏曼的父亲,还在嫁入苏家之前合谋害死苏曼的亲生母亲。
“你今天叫我出来,应该是想替安琪雅报仇吧。”祝余用的是陈述句,并非是疑问句。
云烟吐出口中的烟,轻笑一声,转头看向祝余。
“你真的很厉害。”云烟没有否认。
“安琪雅不是我杀的。”祝余直言不讳。
“可是你之前在她身上动过手脚,不然她也不会遇到那么多不顺心的事。”云烟按灭手中的烟,语气平平,似乎不像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讨公道。
而是像讨论今天天气如何这样平常。
“嗤,我是在她身上做了一点手脚,可不过是将她内心的恐惧放大而已,对她的生命没有任何威胁。”
“那时候她心中最大的恐惧就是,我怎么会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安家大小姐。”祝余神色淡淡的说道,不是为自己辩解,只是不想自己平白无故蒙受冤屈。
“你修为那么高,自然是你怎么说怎么是,我们普通人又看不懂。”云烟依旧语气平淡。
“普通人?”祝余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随后闭口不言。
“算了,现在和你掰扯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我老公马上就要死了,而我也活不过一个月了。”
“安小姐,临死之前我没有别的愿望了,我就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为什么没有十八岁之前的记忆。”
云烟转身看向祝余,语气里带了些许祈求。
如她所说,苏联成大限将至,而她也在前几日查出自己患了一种奇怪的衰老症。
医生断言,云烟会在一个月内衰老死亡。
她这一生,从十八岁开始,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安博肖。
后来接待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再次和安博肖做的时候没有吃事后药。
明明之前每次都吃习惯了,唯独那一次。
没有吃药,偏偏也那么巧,就怀孕了。
好像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而她毅然决然的用孩子换钱,随后离开粤省。
辗转许久到了湘省,遇到了苏联成,说起来她也说不上喜欢苏联成。
而是觉得好像当时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就那样嫁给他也可以。
十几年来,两人之间也就这么过来了。
直到苏婉的到来。
让她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她说不清楚自己对苏婉的感觉。
有种莫名的亲近,可她做过亲子鉴定,苏婉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而苏婉与苏联成的亲子鉴定,想也知道是那位大师动了手脚。
可苏婉来到苏家后,云烟总是不自觉的对她好。
比当初对苏曼更好。
当初善待苏曼,不过是因为自己送走了一个女儿,将对女儿的爱意转嫁到了苏曼的身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自觉的想对苏婉好。
后来苏家出事,苏婉失踪,她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块。
再后来就是她带着苏联成几经辗转,来到粤省,可却得知了安琪雅死亡的消息。
她将身上仅剩的积蓄都花了出去,想要知道安琪雅为什么会死。
可是无奈,她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安家不愧是世家大族,他们不想让外人知道的,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探查不到分毫。
这时,苏婉再次出现。
她告诉云烟,安琪雅是被祝余害死的。
她可以帮助云烟去到安家,只需要将祝余引去一个地方。
可在安家看到祝余的那一刻,云烟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
祝余那双黝黑晶莹的双眸,看一眼,仿佛就要沉沦进去。
仿佛在她的那双眼睛之下,任何阴谋诡计都不会成功。
可她还是将祝余带了出来,只是没有带她去那个和苏婉约定好的地方。
实话讲,云烟对祝余并没有恶意,相反,她对祝余还有种亲近之意。
就好像祝余曾经有恩于自己。
可她翻遍记忆,都不记得自己与祝余有过交集。
反正也要死了,不如厚着脸皮问问祝余,看看自己缺失的十八年的人生究竟怎么回事?
“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的。”祝余眼中带了些许怜悯。
“所以说,安小姐真的能够看到我前十八年的人生?”云烟眼中的光芒亮了几分。
“是也不是。”祝余含糊其辞。
“苏婉的身份不用你告诉我了,我大概能算出来了。”祝余站起身准备离开。
“安小姐,我知道你们玄门中人的规矩 ,卦不走空,可我身上实在没有钱了,这处宅院,这处宅院我可以抵给你。”
“我只是想知道,我没有的那十八年记忆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我又为什么那么笃定我自己那一年十八岁。”云烟有些急切。
或许是因为她情绪有些激动,她呼吸都重了几分。
祝余怜悯的看着她,“不是十八岁。”
说完之后祝余抬脚离开,时向安紧随其后。
云烟看出来了祝余决绝,可她听到祝余的那句话之后,好像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她不自觉喃喃出声,“不是十八岁,不是十八岁?为什么呢?为什么......”
坐上车后,祝余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时向安的怀里。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专注的开车。
时向安注意到祝余似乎看起来有些累,他一言不发,只是将祝余揽在自己的怀中。
这是两人彼此都十分喜欢的一个姿势。
随后右手摩挲了几下祝余的脸颊。
祝余闭着眼睛,开口说道:“云烟说自己十八岁的那一年,实际上是她的一百一十八岁。”
“她生于民国,她不只是安琪雅的母亲,还是苏婉的母亲。”
说完后祝余似乎有些脱力,缓了一会儿。
“这么说,他就是和獓因结合的女子,难怪当初我让人怎么查都查不到安琪雅的生母。”
“有獓因在,想查下去的确困难。”时向安低头看了一眼祝余。
“宝宝刚刚是不是强行看破云烟的面相,才会遭到反噬。”时向安伸手再次摩挲了一下祝余的脸颊。
祝余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道:“所以我大概知道了獓因为什么如今只敢藏在背后,不敢与我正面相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