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她闭上眼又陷入梦魔中了!
她不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若是一直靠萧阙解决,她很抗拒,持续下去只会给萧阙造成误会!
睁着眼发呆时,营帐中的烛火瞬间熄灭。
她既害怕,又抗拒,矛盾极了。
片刻的寂静无声。
一阵稀碎的声音在帷幔后响起,一只手撩开了帷幔。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
他的手臂穿过她腰间时,感觉到她猛地绷紧身子,可当他颤抖着缩回手时。
她冰冷的身体却靠了上来,“冷得浑身都失去知觉了!”
既然逃避不过,那就选择享受。
她想好了!
若是萧阙敢僭越半步,直接将他打晕!
她的气息都带着凉意,扑在他脖颈上,像片落在火炭上的雪,瞬间化出暖雾。
他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贴在她冰冷的发丝间,闻着若有若无的清冷香,想到她说从生下来那刻,都没有人将她当做女子。
他的心都痛的无法呼吸。
萧阙将她裹紧了些,将掌心贴着她后背,感受到她渐渐平缓的心跳。
她本想再说些什么,却渐渐陷入昏昏沉沉中,睡得极其安稳。
东方泛起鱼肚白,她惊觉温暖的热源消失。
………
当她再见到萧阙时,已经是临近傍晚。
沈宴七正在汇报京都紫级长老近月的行迹。
礼槿澜一目十行,扫过案几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情报卷宗。
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紧锁的眉头。
这情报网中的叛徒,就像一根扎在心底的刺,不拔不快。
她深知,在京都的上百号长老中揪出内鬼,绝非易事。
渐渐的将卷宗缩小范围,仔细的梳理近期情报的时间节点。
此人并不是核心长老,那些关键的机密并不知晓,要是知晓,此次京都必定损失惨重。
当她扫过这些长老出行的场合,与哪些人接触过,包括此次出事的负责的情报,一番排查后,临近夜幕,她锁定了三十位可疑人。
“将这份文件单独发给这三十人,密切关注这三十人近期动向。”
她发了一份只对三十人能看见的任务,这个任务却有三十处细微不同,只是为了更精确的找出此人。
“是密切关注任何异常——!”她抬头看向沈宴七,撞上他震惊的目光。
“主子,您让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天时间就能顺着藤理出三十人。”
“我当初设立情报网,我就不怕你们背叛,若是槐叔——在,他定能在三十人中精准的找到他!”
“哼!此人给我留着!”
沈宴七见礼槿澜那隐忍的怒意,缩着脖子拿着信笺退了出去。
礼槿澜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舒缓着胸中郁气。
这时,萧阙迈着步子从他的窝中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在礼槿澜身上停留了一瞬,“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礼槿澜看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不必了!”
萧阙坐在书桌前,将近几日处理的军报和密信做了简单汇总。
营帐内烛火摇曳,两人压低的声线混着帐外的风雪声。
两人商讨到深夜,桌上茶壶空了三巡。
营帐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卷着雪粒子打在营帐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礼槿澜指尖划过信件边缘,想到晚间噩梦,抽出一张宣纸放在他桌案上,“把你那个——什么玉画下来,我让人送回京都寻找。”
萧阙垂眸中看不出波澜,笔尖悬在纸面三寸,短暂的停滞,他落笔开始专注的描摹。
礼槿澜佯装淡定,余光瞟了眼宣纸。
他腕间微动,那只笔在宣纸上游走如龙云,勾勒出玉佩边缘,如此专注的模样,倒让她有几分晃神。
不得不说,萧家几个皇子没有一个丑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就连五皇子,虽然带着几分阴柔之气,也是京中多少女子都钦慕的对象。
可惜,老皇帝儿子不少,活到最后的就这么几个。
她见他专注的沉浸在描画中,觉得无趣,简单的洗漱后,直接上到床榻上,尝试着入睡,闭着眼祈祷不要做噩梦。
当她闭上眼,意识混沌间。
不出所料又坠入墨色湖底。
湖底中心圆台上。
他化作人形,赤裸着上身,正慵懒的倚靠在龙椅上,
撑着下颌,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我还以为你有本事找到了克制方法,没想到我多虑了。也对,你如今肉体凡胎,你那个世界是个彻彻底底的凡界。”
他随手一挥,一道暗红色气息裹挟着她落在圆台上。
礼槿澜环视了四周,漆黑幽静的四周,仿若一处深不见底的牢狱,这水也不似正常的湖水,倒像是混沌般的液体,让人一看都觉得窒息。
她无法用正常的心情来看待这诡异的场景。
思索间,她周身的衣裳渐渐幻化。
她变成了一个神仙,一面银光闪烁的镜子漂浮在她身前。
镜中男子更为妖媚,辨不出雌雄,一双眉眼凌厉,眼角丹砂似火。
身着墨色流羽,似流动的五彩斑斓的墨彩,外披金色大氅,赤金翎羽束发,额心金钿凤纹,一股英姿飒爽之气,浑身萦绕着梵天金火。
“真做个神仙,好像也不错。”
“若这就是你呢!”
礼槿澜冷笑着转身看着他,眼中难掩怒火。
“那我定要先杀了你!”
黑龙瞬间气息剧变,眨眼间在落在她身前。
两人相对而立,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掐在她脖颈上,渐渐地收紧。
那人缓缓的俯下身,她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一道法力禁锢住双手。
两人离得极近时,他侧过脸,贴在她耳畔呵出一口气。
“怎么,不是你见色起意将我捉来关在这座深渊牢笼,此时倒是端着架子?”
礼槿澜:!!!
“你认错人了,若我真是神仙,我也不可能干得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哼…可本尊不会认错……”
说着,他快贴近时,礼槿澜猛的醒过来。
萧阙就坐在床榻边,看着她眉心紧皱,不停地挣扎,连唤了几声也没反应,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我已经给顾家去信,询问此类情况该如何解决,几日后便会有结果。”
说着,起身时被礼槿澜拉住。
“别走!”
“我熄灯!”
“……”
礼槿澜轻咳一声,侧过身掩住眼底的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