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河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龙纹玉佩。
“我本名朱煊，季清河只是化名。季明远并非我生父，而是我的帝师。”
许怀夕盯着那块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龙纹佩，大脑一时空白。
她知道季清河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竟是当朝太子！
三哥好像有一次提过季明远的事，只是当时她没多注意。
“你...为何现在告诉我？”
“因为局势危急。”
他来云州这么多年可不仅仅是为了查证据，也是为了拉拢许家的势力。
他与许将军年岁隔点有些远，但这许四小姐也不是一般人，所以朱煊打算先拉拢许四小姐。
季清河朱煊，现在该称他为太子了。
他声音低沉，“若我身份暴露，赵阔背后的人很可能会提前发动更大阴谋。但我需要你的完全信任，才能共渡此关。”
许怀夕深吸一口气：“所以五年前你来云州...”
“奉父皇之命，暗中考察边关军情。许将军忠勇无双，但朝中有人想除掉他，扶持听话的傀儡。”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这些年我多次往返京城与边关，就是为了收集证据，揪出幕后黑手。”
许怀夕突然想起一事：“那个北境计划是什么？药典里提到的雪莲又代表什么？”
太子神色一凛：“你看到那个了？”
他压低声音，“北境计划是父皇暗中布置的边防强化方案，雪莲是代号，指代一种能在极寒地带作战的特殊部队。赵阔背后的人想破坏这个计划，让蛮族有机可乘。”
许怀夕还想追问，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太子迅速收起玉佩，恢复成季清河的神态。
“四妹！”
四哥许术掀开帐帘，向来温文尔雅的他此刻满脸焦急，“府中来信，二叔带着云姐儿外出，途中遇袭！”
许怀夕眼前一黑，扶住桌角才没有跌倒：“她们...？”
“幸得护卫拼死相救，只受了轻伤。”
许术递过一封沾血的家书，“二叔说袭击者用的是军中制式弓箭。”
许怀夕与太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显然是赵阔的调虎离山之计，想分散许家注意力。
“三哥，你立刻回府坐镇，加强戒备。”
许怀夕当机立断，“我去看看二叔和云姐儿。”
许术摇头：“二叔特意嘱咐不要你回去，说军中更需要你。
他已正式收养云姐儿，取名许云昭，列入族谱。”
许怀夕心中一暖。
五年前许二叔从山匪手中救下的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如今已是许家名正言顺的义女。
十岁的云昭出落更加亭亭玉立，她的美和许怀夕是不一样的，仿佛是朵怜爱的娇花。
云昭最黏的人就是许怀夕，整天姐姐长姐姐短地跟在她身后。
太子轻咳一声：“许公子，令尊伤势已稳定，你可安心回府。这边有我和许小姐在。”
许术深深看了太子一眼，似乎察觉了什么，但只是拱手告辞。
夜深了，许怀夕独自在医帐整理药材。
父亲的伤势、赵阔的阴谋、太子的真实身份...太多信息需要消化。
她取出一本随身携带的账册。
这是她这几个月暗中调查的军饷流向记录，每一笔异常支出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果然如此...”她喃喃自语。
账目显示，过去半年有大量军饷通过赵阔之手流入一个名为“雪岭商行”的机构，而这个商行又与京城某位大人物有密切联系。
帐外传来轻微的响动，许怀夕警觉地抬头，手指已悄然摸向腰间短刀。
烛火摇曳间，一个娇小的身影掀开帐帘钻了进来。
“云姐儿？”许怀夕惊讶地放下账册，“你怎么来了军营？二叔不是让你在家养伤吗？”
十岁的许云昭左臂缠着绷带，小脸苍白却带着倔强的神情。
她穿着许怀夕去年送她的鹅黄色襦裙，发髻有些松散，显然是一路奔波所致。
“四姐姐，我偷偷跟着三哥的马车来的。”
许云昭声音细弱却坚定，“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许怀夕连忙拉过小女孩检查伤势，确认无碍后才松了口气：“什么事这么急？”
“那个...”许云昭突然压低声音，凑到许怀夕耳边，“我认识那个射箭伤我的人。他是赵大人的亲随，我去年在集市上见过他给赵大人牵马。”
许怀夕瞳孔微缩。
赵阔竟如此明目张胆，连亲随都不加掩饰？
帐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沉稳有力。
太子朱煊掀帘而入，看到许云昭时明显一怔。
“这位是...”
虽然他到云州已经五年之久，但两人倒是巧妙地每次都崔凯了可能正式见面的场合。
更何况他座位太子也不可能五年间每一天都在云州。
“家妹许云昭，刚被二叔正式收养。”
许怀夕简单介绍，倒是也没有隐瞒什么，太子想要查的话也很简单。
但是她注意到太子目光在云昭脸上停留得有些久。
许云昭怯生生地行礼，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认真。
她抬头时，正对上太子深邃的目光，小脸顿时染上一抹红晕。
“见过季...季大人。”
她显然不知太子真实身份。
太子嘴角微扬，竟蹲下身与她平视：“手臂还疼吗？”
许云昭摇摇头，又点点头，诚实得可爱：“一点点疼，但我不怕。二叔说许家的女儿要坚强。”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宫中...呃，是京城最好的金疮药，涂上就不疼了。”
许怀夕挑眉。
那瓷瓶上的龙纹虽小，却分明是御用之物。
太子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孩如此上心？
许云昭接过瓷瓶，好奇地打量着上面精致的花纹：“好漂亮的小瓶子，像故事里仙女用的。”
“云姐儿，”许怀夕轻咳一声，“你先回去休息，我和季大人还有军务要谈。”
许云昭乖巧点头，却又偷偷看了太子一眼，小声道：“季大人，你长得真像我梦里的大英雄。”
太子一愣，随即失笑：“哦？你梦中的大英雄是什么样子的？”
“他穿着银甲，骑着白马，手里拿着会发光的剑...”
许云昭眼睛亮晶晶的，“最重要的是，他会保护所有人，不让坏人伤害百姓。”
帐内一时寂静。
许怀夕看到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姐儿，该回去了。”
许怀夕打破沉默，唤来侍女将小女孩带走。
帐帘落下后，太子仍望着许云昭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很特别。”太子轻声道。
许怀夕将账册推到他面前：“特别的天真无邪，在这个世道未必是好事。殿下请看这个。”
太子收敛心神，翻阅账册后眉头紧锁：“雪岭商行...这是宁王叔的产业。”
“果然如此。”
许怀夕冷笑，“赵阔挪用军饷供给宁王，宁王则支持他取代我父亲。
一箭双雕——既削弱边关防御，又掌控云州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