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黄巾之乱席卷八州。
洛阳皇宫内，汉灵帝刘宏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殿下的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他猛地一拍扶手，怒喝道：\"张角妖道，蛊惑民心，聚众造反！朕命——\"
\"卢植！\"
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出列，抱拳跪地：\"臣在。\"
\"朕命你率北军五校，即刻北上冀州，剿灭张角！\"
\"皇甫嵩！朱儁！\"
又有两位将领出列。
\"你二人各率精兵，分击颍川、南阳黄巾贼寇！\"
\"诺！\"
军令如山，三路大军即刻开拔。而此时的顾十七，正站在黄巾军大营外的一座小丘上，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脸色凝重。
\"汉军来了。\"张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白衣在风中飘动，眉间朱砂如血。
顾十七握紧了腰间的铜镜——这是他在这个诡异世界唯一的依仗。自从那晚目睹了黄巾军夜晚的真相后，他明白这场起义远非史书记载的那么简单。
\"我们...会赢吗？\"他低声问。
张宁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哥哥说，此战之后，天下将变。\"
顾十七沉默。他知道张角创造的这个规则世界正在影响现实——白日为人，夜晚为鬼的规则，在战场上会变成怎样的噩梦？
卢植率领的北军五校最先抵达冀州，在广宗城外扎营。
顾十七作为\"异人\"，被张角派往前线。临行前，张角给了他一道符咒：\"贴在胸口，可保你不受规则反噬。\"
战场上，两军对峙。
汉军阵列森严，刀戟如林；黄巾军人数众多，但装备简陋，大多只有农具和木棍。顾十七站在黄巾军阵中，心跳如鼓。这不是游戏，不是电影，而是真正的冷兵器战场——箭矢会射穿血肉，刀剑会砍断骨头。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巾军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卢植在阵前冷笑：\"妖道惑众，今日便叫你们知道王法的厉害！\"他长剑一挥，\"放箭！\"
漫天箭雨倾泻而下。
顾十七本能地举起一面木盾，耳边传来箭矢入肉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他身旁一个年轻黄巾军被箭射中眼睛，倒在地上抽搐。血溅在顾十七脸上，温热腥甜。
\"冲锋！\"黄巾军将领大喝。
两军轰然相撞。
顾十七被裹挟在人群中向前冲去。他从未学过武艺，只能胡乱挥舞着一把短刀。一个汉军士兵迎面刺来长矛，顾十七勉强闪开，反手一刀砍在对方腿上。那士兵惨叫倒地，随即被后面涌上的黄巾军踩成肉泥。
战场变成了绞肉机。残肢断臂四处飞溅，鲜血染红了大地。顾十七机械地挥刀，闪躲，身上已不知挨了多少下。奇怪的是，伤口并不怎么疼——张角的符咒在隐隐发热。
突然，战场形势突变。
\"那是什么？！\"汉军中有人惊恐大喊。
顾十七抬头，只见几个黄巾军士兵突然...变形了。他们的身体扭曲拉长，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头上的黄巾像活物般蠕动。
\"鸡鸣三遍...现在明明是白天...\"顾十七猛然意识到什么，\"是血！过多的死亡触发了规则！\"
那些变异的黄巾军扑向汉军，力大无穷，刀剑难伤。一个变异者抓住两名汉军，生生将他们撕成两半。鲜血如雨般洒落。
汉军阵型大乱。
\"妖术！这是妖术！\"士兵们惊恐逃窜。
卢植面色铁青，却临危不乱：\"不要慌！结圆阵！长矛手在前！\"
但为时已晚。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开始变异，战场变成了人间地狱。顾十七站在原地，看着这疯狂的一幕，突然明白张角的计划——他要在战场上释放规则的力量！
\"撤退！全军撤退！\"卢植终于下令。
汉军溃不成军。顾十七看着逃窜的士兵，却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看到那些变异的黄巾军在杀戮后，开始...啃食尸体。
\"这就是你想要的太平吗，张角？\"顾十七喃喃自语。
就在广宗之战的同时，皇甫嵩和朱儁的军队在长社遭遇了黄巾军主力。
皇甫嵩老谋深算，他早已听闻黄巾军的\"妖术\"，特意准备了黑狗血和童子尿等\"破邪之物\"。
\"黄巾贼寇虽众，不过是乌合之众。\"皇甫嵩对朱儁说，\"今夜我们火攻其营，必能大破之！\"
当夜，汉军悄悄接近黄巾军大营。顾十七因伤被安排在后方营地，突然听到警戒的号角声。
\"敌袭！敌袭！\"
他冲出帐篷，只见无数火箭划破夜空，落在营帐上。干燥的夏季草木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救火！快救火！\"黄巾军乱作一团。
混乱中，顾十七看到张宁站在高处，手持一盏青铜灯，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咒语，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燃烧的火焰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而且...有了生命般开始移动！
\"这是...\"顾十七瞪大眼睛。
绿色火蛇在营地中游走，却避开黄巾军，直扑外围的汉军。皇甫嵩的士兵惨叫着被绿火吞噬，那火焰仿佛能烧灼灵魂，被沾上的士兵在极度痛苦中化为焦炭。
\"妖女！\"皇甫嵩在亲兵护卫下连连后退，\"放黑狗血！\"
士兵们将准备好的黑狗血泼向火蛇。果然，绿火遇到黑血后发出嘶嘶声，渐渐熄灭。
张宁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显然，破法对她造成了反噬。
\"杀进去！取张角首级者，赏千金！\"朱儁大喝。
汉军趁机冲入营地。近距离白刃战爆发。顾十七捡起一把剑，护在虚弱的张宁身前。
\"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张宁虚弱地问。
\"因为...\"顾十七挡开一个汉军的攻击，\"我觉得你哥哥错了。\"
张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战斗愈演愈烈。就在汉军即将突破防线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
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一只只苍白的手从地下伸出！那些是被埋葬的尸体，现在全部爬了出来！无头的士兵，残缺的躯体，全都\"活\"了过来，扑向汉军。
\"阴兵...是阴兵借道！\"汉军魂飞魄散。
皇甫嵩见大势已去，只得下令撤退。黄巾军再次取得了胜利。
但顾十七看着满地的尸体——有汉军的，也有黄巾军的——心中没有丝毫喜悦。每一场\"胜利\"，都让更多的规则被打破，这个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扭曲。
战后，顾十七被召到张角的大帐。
张角依然戴着那符文面具，但顾十七注意到，面具上的符文流动得更加狂乱了。
\"你做得很好。\"张角的声音沙哑，\"规则的力量正在增强。\"
\"那些死去的汉军...\"顾十七艰难地问，\"他们会怎样？\"
张角沉默片刻：\"白日战死者，入夜为鬼；夜晚战死者，永世不得超生。\"
顾十七心头一震：\"这就是你想要的？让所有人都变成怪物？\"
\"这是公平。\"张角冷冷道，\"汉室腐朽，官员贪暴，他们吸食民脂民膏时，可曾想过报应？\"
\"但很多士兵只是奉命行事！他们也有家人！\"
张角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家人？我的信徒们没有家人吗？冀州大旱时，易子而食的惨剧，你可知道？！\"
顾十七哑口无言。
\"明日，卢植会再次进攻。\"张角转身，\"你随我上阵。\"
当夜，顾十七辗转难眠。他拿出铜镜，镜面映出他憔悴的脸。突然，镜中影像变化了——显示出现代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回家...\"顾十七喃喃道。但随即，镜中又闪过张宁苍白的面容。
他猛然合上镜子。
第二天黎明，战鼓再次响起。
这一次，顾十七站在了张角身边。他望着远处汉军的阵列，知道今天必将血流成河。
\"你真的相信这是对的吗？\"他突然问张角。
张角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九节杖，高声吟诵：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黄巾军山呼海啸般回应。顾十七握紧了铜镜，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参与这场越来越扭曲的战争，还是...
他看向远处的卢植军队，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