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等身边的人都离开后,于书亮对着警卫员耳语了几句。
警卫员脸上先是露出诧异的表情,而后迅速恢复镇定,点头离开了。
医院里,袁定风还在滔滔不绝,讲述着于书亮的光辉事迹。
于书亮是他军旅生涯中,最为敬重的长辈和领导,是他奋斗的灯塔,是他心中不朽的楷模。
“我们于师长是位老革命,没解放那会儿,他还潜入过敌人内部,拿到了许多重要情报,为解放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
可惜什么,他没细说,只是列举着于书亮的辉煌功绩,一脸的与有荣焉。
袁爱萍听的津津有味,面上全是崇拜,林夕月却有些心不在焉,神不思蜀。
今日,这位于师长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似乎有瞬间的激动,也不知道他和原主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可惜系统不在,又去那边带小咪去了,不然可以花积分查询一下。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又过了五日,袁定风的伤势已经稳定,医生宣布可以出院了。
这几日,袁爱萍显得有些焦急犹豫,林夕月知道,她批的假快结束了,就劝她先回去。
“爱萍,你安心回去吧,你哥这里有我照顾着,不用担心。”
袁爱萍确实心焦。
林昌同目前无法工作,一直在休病假。
他们废品收购站的人员本就不足。
如今,她又请了这麽久的假,那位同事一直在连轴转,估计也快撑不住了。
袁爱萍一咬牙道,“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哥这里就辛苦嫂子了。”
等袁爱萍离开后,林夕月也带着袁定风出院,回到了军区。
为了照顾林夕月,部队特意腾出一间房子给他们。
看着忙碌中的林夕月,袁定风眼神温柔,“月月,别忙了,休息一会儿吧。”
“嗯,我把这个鸡汤熬上,一会儿就好了。”林夕月忙里偷闲的回了一句。
袁定风的右腿骨折了,现在还在恢复中。
但他闲不住,拄着拐杖走到林夕月身旁,坐在凳子上帮她剥蒜。
林夕月含笑嗔了他一眼,随他去吧,反正已经吃过健体丹了,康复是早晚的事。
想到自己递上去的结婚申请,袁定风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泛起诡异的红晕。
他转头看着林夕月,目光灼灼,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月月,等我康复了,咱们就结婚吧,我结婚申请都交上去了。”
林夕月逗他,低下头轻声说道:
“让我再想想,我有些担心,万一下次你再受伤,没有这么幸运可怎么办?”
其实她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那张高阶平安符,可是花费了她一百积分呢,肯定能保证袁定风活到寿终正寝。
原本欢喜期待的心情,像是兜头被泼下一盆冷水。
袁定风内心复杂,愧疚又矛盾,那双深邃的眼眸变得暗淡许多。
从感情上来说,他舍不得放林夕月离开,毕竟,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心动。
可林夕月说的没错,他的工作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万一今后他牺牲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更甚者,她还得抚养他的孩子长大,那何其残忍?
眼眶渐渐湿润,袁定风压下酸楚,强撑着笑道,“你说的对,是我……”
一看自己玩过头了,林夕月忙捂住他的嘴,干笑几声,解释道:
“那个啥,我就是想让你记住。
你以后的身份变了,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所以更要爱惜身体,别再不把性命当回事。
好了,我同意了,咱们结婚吧。”
“真,真的?”袁定风的心绪起起伏伏,可谓大悲大喜。
他感觉面对林夕月时,自己一向平静无波的情绪,特别容易被牵动。
刚刚还无比绝望,以为被分手了,转眼又要做新郎。
“嗯嗯,不骗你。”
林夕月眉眼弯弯,笑容璀璨夺目,袁定风没出息的看呆了,手里的蒜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
对林夕月来说,嫁给袁定风,能够随军,除了喜欢之外,还有着其他考虑。
目前形势越发严峻,等再过几年,镇上也不安全了,有些人会愈发猖狂。
相对来说,在这个特殊年代,住在军区大院才更为安全些,能远离那场风波。
袁定风伤好之后,林夕月的假期也到了,必须回去。
袁定风不放心她,托关系,费尽周折,给她搞到一张卧铺票。
回到林家之后,看着还在苟延残喘的林昌同,林夕月颇有些不耐。
她想带袁爱萍一起离开,若是把袁爱萍一人扔在这里,她不放心。
还不待她想出办法,当天夜里,林昌同就知情知趣的咽气了。
看着欺负自己的男人终于消失,袁爱萍表情有些许茫然。
她终于解脱了?终于摆脱了这个恶魔?
一回生二回熟,林昌同的丧事办的很顺利,流程对这姑嫂二人来说,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只是,还不待袁爱萍调整好心情,思考以后的路,久无联系的娘家人就找了过来。
这日,林家院门没有关。
卧室里,林夕月正在劝袁爱萍随军,而袁爱萍不想过多介入兄嫂的生活,正在拒绝时,大门被人重重推开。
“袁爱萍,快出来,爹娘来看你了。”一道嚣张的男声响起。
袁爱萍面色一变,刚刚还平静的眸底,瞬间掀起了狂风暴雨。
她噌的站起身,浑身气势巨变,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火,要去与对方决一死战。
林夕月也收敛笑容,跟着站了起来。
她扶住袁爱萍略微颤抖的身体,淡淡道,“这就是你那后娘渣爹一家?”
袁爱萍面沉如水,“是,看样子,他们来者不善。”
林夕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柔中带着安抚,“放心吧,有我在呢。”
袁爱萍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嫂子,谢谢你!”
果真,等两人走到院子之后,就看到那一家四口正站在院中央。
袁爱萍后娘的五官不算丑,但眼神却分外浑浊,此时,她正目光贪婪的打量着林家的院子。
渣爹则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儿,眸光冰冷。
他一语不发,端着长辈的架子,等女儿先打招呼。
两人身旁,站着两个青年男女,容貌酷似他们的父母,只是态度是更加不掩饰的倨傲。
仿佛与袁爱萍呆在一个屋檐下,是件极为丢人的事。
袁爱萍快步走到墙边,摸到一个木棒,紧紧攥在手里。
林夕月教过她,当形势对自己不利时,要学会借用身边的一切工具。
看到她的举动,后娘不乐意了,咋咋呼呼的喊道:
“你这个不孝女,居然对着爹娘举棍子?就该天打雷劈!”
袁爱萍不为所动。
“什么爹娘?我们早就撕破脸,也断绝关系了,你们给我滚出去。”
后娘在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把你养这么大,你说断绝关系就断绝?想的美!想断也行,拿点实际的出来。”
林夕月按住暴怒的袁爱萍,看着那一家四口问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谁?我家的事轮得到你插话?滚一边去!”袁小妹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林夕月嗤笑一声。
“你们都闯到我家里来了,还问我是谁?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袁爱萍的大嫂,袁定风的媳妇,她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