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暗道糟糕，他怎么把这人忘了，不待人看过来，就想先把人弄走。
“出去！”
“你是？”
沐瑶的声音跟他同时响起。
“……”完了。
他瞬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门口的女子听见两道声音明显愣住了，转身就看见了好奇打量她的沐瑶，双眼瞬间瞪得老大，手里的袋子失重落到地上，神情充满了不可置信。
“您，您回来了……”
沐瑶用了三秒的时间，才认出她来。
方媛媛。
那个跟她五分像的陪酒女。
刹那间，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再没有几分钟前的柔和笑意。
“出去！”宋默眼神刀一般直往方媛媛身上飞，示意她赶紧滚，还蹙着做什么！
“抱歉抱歉！”方媛媛反应也快，顾不上震惊了，忙往外撤，“那什么，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等门砰的一声关上，宋默赶紧想挽回局面，“瑶瑶你听我说，这事……”
“我不想听。”沐瑶冷着脸打断了他。
难怪她去公司找他那天，逢人就叫她方小姐，她当时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原来就是这个方小姐。
宋默小心翼翼瞄着她神色，似乎有些愉悦，“你……是在吃醋吗？”
沐瑶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容充满了讽刺和冷意，“你在说冷笑话吗？”
宋默说，“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不必了。”沐瑶冷漠的放下筷子站起身，看他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一个月前。
“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我很感激你救了璇璇，你要我做的我也都尽量满足你了，我想我们之间没有再见的必要了，既然你也有了新人，离婚协议还是尽早签了吧，对大家都好。”
“她不是！”她这副态度让宋默叫苦不迭，他辛苦经营了这么久的，怎么一瞬间就被打破了，“这是一个误会，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沐瑶冷眼旁观他的欲言又止，帮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你想说她只是我的替身是吗？”
“是。”既然被戳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这事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多看她一眼。”
“所以呢？我要赞叹一句你真痴情吗？”沐瑶冷笑着，“你把她打扮成我以前的样子，把她放在身边当成我的替身，那你何不直接娶了她，每天每夜看着不就好了，你又找我做什么？”
宋默脸色也冷下几分，“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对！”沐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你明知道我讨厌她，你还把她养在身边，还带到这里来，你就是存心恶心我！”
“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宋默有些头疼，“既然你听不进我的解释，我会让她自己来跟你说清楚。”
……
回医院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沐瑶上了车就靠在一边，拿背对着他，似乎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宋默多次想跟她谈谈，一瞧她冷漠的后脑勺，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于是车厢就只剩诡秘的安静。
弄的司机多次小心翼翼从后视镜偷瞄。
他也算是宋默身边的老人了，两人的事他也是一路看过来的，实在很不能理解，昨晚上还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人，今天怎么就隔成楚河汉界了？
幸好他职业素质高的离谱，否则非得八卦一下。
沐瑶回了病房不见人，打母亲电话才知道她带孩子去楼下花园玩耍去了，于是又转身下楼。
宋默一路跟着她。
到了楼下花园，沐熠璇一见他就高兴的扑了过来，“叔叔，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宋默把他抱起来，掂了掂，“想我没？”
沐熠璇古灵精怪的伸出一根小肉指头，“只有一点点想。”
“是吗？”宋默说，“那怎样才可以多想一点？”
小家伙立马扑到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行。”宋默挑着眉眼含笑意的说，“一会我就让唐叔叔给你送过来。”
“那我以后会天天想你的！”小家伙抱着他就亲了一口。
这边，沐瑶看了半天戏，终于忍不住出声，“沐熠璇，你不要你妈了是吧！”
被叫大名的小孩立马从他宋叔叔怀里滑到地上，以最快的速度抱住沐瑶大腿，仰头可怜巴巴的叫人，“妈妈，璇璇宝贝好想你，昨天晚上你不在，我都做噩梦了。”
“是吗？”沐瑶不为所动，下巴往宋默的方向抬了抬，“你跟他走吧，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不要！”小孩紧紧抱着她大腿，一副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的架势，“除了瑶宝贝，我谁也不要。”
表完忠心还不忘跟被他抛弃的另一个大人说，“叔叔你走吧，我不喜欢你了！”
“……”宋默心情十分复杂。
老婆没哄好，儿子也叛变了，他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
等他背影逐渐消失，沐妈妈才问沐瑶，“又吵架了？”
沐瑶面无表情，“没有。”
这还没有。
沐妈妈也不打算拆穿她，说起另外的事。
再有几天，沐熠璇就可以出院了，她问沐瑶什么打算？还回不回t市？
“回。”沐瑶说，“这两天您先把东西收拾好，到时候我们直接走。”
“真走啊？”沐妈妈瞧着她，“他能让你走？”
“光天化日的，他还能限制我自由不成？”沐瑶一脸无语，“而且我们都说好了，他答应让我回去。”
既如此，沐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答应晚一点就着手开始收拾了。
只是她有些想念父亲了，说这几天想多去陵园看看。
“下午我跟您一起去。”沐瑶说，“我也很久没去过了。”
沐妈妈想起一事，“对了，我听平安说，你爸爸的墓碑都是他去打理的，我去看过了，真挺干净的，也用心，以你爸爸的性格，估计早就原谅他了。”
沐瑶一时没反应过来，“您说平安？”
沐妈妈看着她，“平安需要你爸爸原谅他什么？”
“……”
“您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爱听。”说完也不给母亲说话的机会，叫过不远处玩耍的孩子，回去休息了。
……
方媛媛约沐瑶在咖啡厅见面，约了三次沐瑶才回她信息。
第一次，她直接无视了。
第二次，她又无视。
直到第三次，方媛媛说，您不来，我就来医院找您。
沐瑶才答应去见她。
对方比她早到，见她来了，微笑着点头请她入座。
服务生过来问沐瑶喝什么。
“不必了。”她没打算久坐。
“还是要一杯吧。”方媛媛一直微笑着，问她，“卡布奇洛好吗？”她听宋默说过她的喜好。
沐瑶只好对等待的服务生说，“一杯拿铁，不加糖，谢谢。”
服务生颔首去了。
沐瑶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女人，“你找我做什么？”
“你说呢？”方媛媛看着她，不答反问。
沐瑶说，“再过几天我就会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再回来，你不必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方媛媛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开，“你好像误会了。”
“是吗？”沐瑶不咸不淡应着。
方媛媛点头，“我是想跟你说这事，不过该离开的是我，不是你。”
沐瑶皱起眉头。
“可能你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方媛媛说，“我跟宋总是清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沐瑶不动声色看着她，“我想的哪样？”
“您不用套我的话。”方媛媛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看沐瑶的眼神意味深长，“我知道你们没离婚，放心，他从始至终都是你的，没人染指，我也没有。”
服务生送来咖啡，方媛媛适时止住话题，等人走了，才继续说。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那种身份地位的人，往上扑的女人趋之若鹜，你又没在他身边，他怎么能禁得住诱惑呢？”
可事实是，他就是为她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
沐瑶喝了口拿铁，真是苦到心里去了。
“所以你想说，他养着你纯粹是为了好看？”
“嗯哼。”方媛媛拨弄着自己的长发，“你瞧我这样子，不是为了好看是什么？”
沐瑶由衷评价，“是挺好看的。”
相比五年前，她现在跟她之前的模样更像了，长发飘飘，干净纯稚，哪里还有当初那个陪酒小姐的样子，活脱脱就是精养出来的富家女。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说实话，我挺感激你的，要不是你，宋总也不会对我那么大方。”
“那你就没找机会把关系坐实了？”沐瑶说，“既然他愿意养着你，说明对你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试过，失败了。”方媛媛无奈的耸耸肩，想起当初的事，又觉得好笑，“有一次他喝醉了让我过来照顾，只不过抱了他一下就让我滚，别说爬床了，还没靠近，就得被他踹下来，你说他是不是属狗的，鼻子这么灵。醉到不省人事，还能分清你我。”
沐瑶淡定喝了口咖啡，还是觉得苦，忍不住叫服务员给她加方糖。
“宋夫人。”方媛媛笑着看她搅拌加了糖的拿铁，眼神好似洞察一切，说不出去的意味深长，“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他的心里只有你。”
沐瑶说，“我不清楚。”
方媛媛摇头叹息，“宋总说，你最硬的就是这张嘴，永远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果然还是他最了解你。”
沐瑶冲她扬了扬拳头，“我最硬的是这个，既然他什么都跟你说，就没跟你说过我揍他的事？”
“说过。”方媛媛缓缓开口，“他说你张牙舞爪的，在他面前小猫一样，随便逗一下就炸毛。”
这下沐瑶笑不出来了，脸色逐渐冷下来。
他还真是什么都跟她说。
“既然你们已经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了，我想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今天就不该来。
“您别误会，很多事都是他酒后失言，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方媛媛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买了明天早上去法国的机票，大概率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问题。”
沐瑶沉默着。
方媛媛继续说，“我今天是想把所有事跟您说清楚，宋总不是个会邀功的人，我怕有些事不告诉你，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