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寂静。
慕光沉默不语,他想坚强起来,可想起父亲心就疼,忍不住掉泪,他试了又试,让自己强颜欢笑,难……
这样不行,母亲定会看出来的。慕光想到用疼来掩饰痛,咬咬舌尖,力道轻了,毫无作用,舌尖伸到,门齿外面,闭眼用力,咬掉块肉,满嘴是血。
慕光疼的发抖,将血连着肉,囫囵咽下,这下行了,有借口了。
穹灵疾行之中,嗅察异样,低语说来:“主人,大荒村那边,有血腥气。”
“血腥气?”戴小呆隐隐有不好预感。
慕光闻言,神色焦急,抬头探望,却只能看见模糊影子。
穹灵速度,凡人视力难及,慕光还在努力眨,眼观望时,穹灵已落驻大荒村前。
戴小呆、慕光也闻见了浓烈的血腥味。
“傻狗,怎么了?”村子出奇的安静,没有半点声音,戴小呆焦急问来。
“死人,很多……”穹灵目瞪口呆。
“有活人吗?”戴小呆大声询问。
“不知……”
“叔……婶……弟……”慕光不敢相信,眼前景象,跑进村中,挨个查看,拉扯呼唤,那些人已死多时。
慕光呼喊几声,想起家中母亲,飞奔回家。
穹灵驮着戴小呆,进村查看。
村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所有人皆是,七窍流血,肌肤寸裂,诡异之处,村民死前,似乎都在,向井爬去,地上全是爬行拖拽出的血痕。
穹灵将所见,细细告知主人。
“去井边看看。”戴小呆焦急吩咐。
穹灵来到井边,见村长死在井口,井沿上写下血字:上人无德,害我全族——大荒古城。
“主人,井壁有字。”穹灵急切说来。
戴小呆听言穹灵描述,急得进入内景,招呼倚天:“需要你帮忙,我要看看外面情况。”
倚天开眼,看着戴小呆诚恳神情,起身出了内景。
戴小呆视野开阔起来,他看见井壁上的血字,又见满地尸体。
此时大荒村,称之人间炼狱,也不为过,村民七窍流血,伤口全部由内至外,每具尸体,都是血流干致死,想来死前,极其痛苦……
村长为何留下血字,说是自己,害死他们……戴小呆这边百思不得其解。
慕光那边,回到家中,见母亲倒在水缸前,皮肤绽裂,肚子鼓胀。
“娘……”慕光扑了上去,拼命摇晃,母亲身体,可是母亲身体早已冰凉。
慕光想起上人,背起母亲,冲出家门,呼唤戴小呆:“上人何在?救救我家母亲。”
戴小呆闻声,让穹灵过去查看。
穹灵迟疑片刻说道:“这血字分明是陷害,先擦了去。”
“你先去看看,慕光怎么了?”戴小呆坐在井边推测,村长这血字,是留给那七人吗?难道是指望那七人回来报仇?临死之人哪里会想那么多?死前泄愤,大有可能,只是这字迹太过工整,将死之人,写字都费劲,更别说写工整了。
戴小呆越想越觉得不对,血字毫无意义,反而像是故意栽赃。
到底是何人的多此一举?戴小呆想不明白,你都屠了人全村,还留血字干嘛?故意恶心人呢吗?
穹灵那边,见到慕光。
慕光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求上人,救救我家母亲,慕光此生,愿为家奴,终生侍奉。”
穹灵近身嗅嗅,遗憾说道:“你母亲已死多时,我家主人救不了。”
“求求上人,施展神通,救救我家母亲。”慕光不起,依旧不住叩头,此前他还在想着如何跟母亲交代父亲的消息,哪里想到,回村之时,不仅是母亲,全村人都遭逢劫难。
穹灵丢下慕光,回到井边,见主人还在对着血字发呆,焦急说来:“主人,傻狗把这冤枉人血字舔了?”
穹灵上嘴,要舔掉血字。
“血字像是有人设计一般,你先莫动。”戴小呆当即喝止。
戴小呆又看了几眼。
倚天咿咿呀呀,急切说来:“无骨化形,不能久留外界,时限到了,我先回了。”
倚天回了内景,戴小呆眼前,又是血红,心下没有头绪,也是焦躁。
“慕光来了!”穹灵跟着着急,想要赶紧擦了血字,却看见慕光,背着母亲,踉跄走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嘴拱拱主人。
慕光背着母亲,走到井边,看见血字,身体一抖。
“正好问你,是你们村长的字吗?”戴小呆轻声询问。
“不……不是……。”慕光犹豫,迟疑说来。
“你此前喊我何事?”
“没……没事……”慕光退了几步,背着母亲,仿若行尸,向家中走去。
“他刚才是想让你就他母亲……”穹灵说来。
“唉,无能为力啊……一夜之间,亲人族人,全部死了,罔极之哀……”戴小呆长叹口气。
慕光麻木呆滞,不知走了多久,回到家中,一进家门,就摔倒在地,躺了许久,眼神渐渐,变得凶狠,从家中翻出,父亲平日猎杀灵兽用的尖刀,藏在袖中,快步出门,向井边走去。
慕光去而复返。
穹灵看出慕光,有些怪异,不等阻止,慕光已经近身,袖口一抖,抽出尖刀,刺向戴小呆腹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戴小呆激灵一下,也就是激灵一下,刀尖刺破皮肤,在无寸进。
凡人刀终究不是灵刃。慕光发狠,浑身发力。“当……”刀尖崩断。
穹灵嗷呜一声,将慕光咬住。
“莫要伤他。”戴小呆赶紧阻止。
穹灵甩头,将慕光扔飞出去。
慕光起身,发疯似的冲向戴小呆。
穹灵呲牙恐吓。
“傻狗,不要多事,让他过来。”戴小呆拦下穹灵,任由慕光近身。
慕光嘶喊着,挥舞着手中断刀,癫狂大喊:“杀了你……”
断刀一下一下,砍在戴小呆身上,皮外浅伤,很快愈合。
百余下,慕光累了,跪在地上,有气无力,一刀一刀,砍着戴小呆的大腿,嘶喊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慕光母亲送与戴小呆的沙黄束衣,成了烂布。
“那字就是村长的字,刚才你是怕我,所以谎称不是。”戴小呆摸索着,抓到慕光衣服,将他拎起。
“是……我是想逃,但留我一人,活着无用,你要杀便杀,死后作鬼,也不放了你。”慕光挥舞断刀,不停刺向戴小呆。
“我与你同行,如何害人。”
“蝎肉有毒。”慕光咬牙切齿,字字说来。
“论断何来?”戴小呆心下疑惑,蝎肉有毒,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