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中的厮杀已到白热化,各大古代神体的神光几乎要将这片星域碾碎重组。
太极体双掌轮转,阴阳二气化作磨盘,每一次交击都引得星轨逆转,周遭的小行星带在阴阳之力绞杀下化作齑粉,连光线都被碾成漆黑的雾霭;
霸体周身罡气凝结成紫金铠甲,甲片上流转着上古凶兽的虚影,横冲直撞间将不死神凰体的火羽撞得漫天飞散,喉咙里的咆哮震得附近的星云都在颤抖;
不死神凰体则在烈焰中九次涅盘,化作一头翼展万里的神凰,俯冲时带起的神焰足以熔穿法则壁垒,星空中留下一道道燃烧的轨迹。
就在这时,一道白衣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战场边缘的一颗死寂星核上。
他身姿如昆仑玉峰般挺拔,月白色的长袍似用星河中的流岚织就,衣袂拂动时竟带不起半分气流,唯有袖口那几缕淡金云纹在星光照耀下流转,仿佛蕴藏着一方微缩的宇宙。
那张脸俊朗得近乎不似凡尘所有,眉峰如被天工精心雕琢的玉剑,眼瞳深邃如万古不变的寒潭,潭底似有星辰生灭,却又透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
他明明立于破碎星陨之间,周身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垢之域”,所有飞溅的碎石、狂暴的能量流到了他身周三尺外,都会自行绕开,连他的影子都未曾惊扰。
“哪来的竖子,也敢在此地妄动?”霸体最先察觉到这道格格不入的身影,怒目圆睁间右臂暴涨至十丈,一道千丈长的罡气匹练裹挟着崩山裂海的威势,带着撕裂虚空的锐啸直取白衣男子面门。
这一击凝聚了他五成神力,足以将一颗中型行星轰成宇宙尘埃。
可那道罡气在靠近白衣男子三尺之地时,却像撞上了一层无形的“道之壁垒”。他甚至未曾侧身,只是眼帘微抬,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地向前一点——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罡气匹练竟从指尖接触处开始层层瓦解,化作点点灵光融入星空,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的指尖连一丝白痕都未留下,衣袍依旧平整如初,仿佛刚才击碎的不是足以让圣者陨落的杀招,而是一片飘落的柳絮。
“不知死活!”太极体见状双目骤缩,双手结印间身前浮现出黑白二气,气团中隐约有阴阳逆转的异象,正是他压箱底的“太极生灭”之术。
朝着白衣男子当头罩下。不死神凰体也振翅而来,漫天火羽凝聚成一柄焚天剑,剑身上流淌着足以烧穿轮回的神焰,剑锋划破虚空的刹那,连时间都仿佛被点燃。
白衣男子脚下的星核纹丝未动,他的身影却如一片羽毛般飘起,看似缓慢,每一步落下都恰好踏在“时空节点”之上。
太极气团擦着他的腰侧掠过,撞在后方的星云中炸出一片直径千里的真空地带,他却已落在另一块陨石上;
焚天剑的锋芒离他脖颈不过寸许,他微微仰头的瞬间,剑刃便贴着他的喉结滑过,带起的火星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一闪而逝,连一丝灼热感都未曾留下。
他的动作没有半分刻意,仿佛不是在闪避杀招,而是顺着天地的脉络在星空中漫步,那些足以让寻常天骄神魂俱灭的攻击,于他而言不过是拂过衣袍的清风,连让他抬眸细看的资格都没有。
“这身法……是‘踏虚蹑影’!”一名曾在族中禁地见过上古壁画的神体突然僵住,脸上的凶悍凝固成极致的错愕,目光死死盯着那道白衣身影。
声音都在发颤,“古籍上说,这是能在时间缝隙中行走的神通,早已绝迹万古!”
话音未落,白衣男子恰好落在一块巨大的星核碎片上,终于抬眸望向场内。当那张清俊却带着永恒疏离的面容完全展露时。
太极体如遭万钧雷击,猛地后退七步才稳住身形,双手竟控制不住地颤抖:“白……白衣神王!是他!他怎么可能还在?!”
“白衣神王?”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星空中炸响,在场的古代神体们脸色骤变,纷纷停下厮杀。
他们虽未亲身经历那个时代,却在族中用万年温养的玉册上见过这个名字——那是上一个时代的“无冕之王”,以一人之力横扫同辈所有天骄。
其他圣体在他剑下撑不过百招,万象神体被他破去千种变法。
只是他从未登上过绝颠,既未证道成帝,也未曾触及传说中的仙域,甚至连具体的修为境界都成了万古谜题。
更离奇的是,在镇压了同辈所有天骄、让整个时代都无人敢与其争锋后,他便在某个清晨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留下任何气息,没有动用任何神通,仿佛前一刻还立于九天之上俯瞰众生,下一刻便彻底融入了天地。
久而久之,“白衣神王”便成了一个只存在于玉册与传说中的名字,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化作了岁月的尘埃,或是被天道抹去了印记。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元灵体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他自恃掌控天地元灵,大到星河流转的轨迹,小到尘埃原子的颤动。
皆在他感知之内,“镇压一个时代的天骄又如何?终究是没能走到最后,说不定只是当年的同辈太弱,才让他得了虚名。”
话音未落,白衣神王已缓步走到他面前。两人距离不过丈许,元灵体甚至能看清对方眼瞳中倒映的自己。
可当他催动元灵之力探查时,却如石沉大海——没有神力波动,没有生命气息,甚至连对方体内的气血流动、神魂波动都感知不到。
眼前的白衣男子明明真实地站在那里,却像一道脱离了天地规则的“虚无之影”,完全游离在他的感知之外,仿佛他看到的只是一道被时光遗忘的烙印。
一股寒意瞬间从元灵体的脚底窜上天灵盖,他的元神都在颤栗。
他终于明白,为何上一个时代的天骄们会对其如此忌惮——对方站在他面前,却像是站在另一个维度。
若是此刻动手,他连对方的攻击是从过去而来,还是从未来而至都无法分辨,恐怕会死得连神魂都无法留存!
白衣神王看着他,眸中似有星辰生灭,却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看一粒尘埃。
他甚至没再看元灵体一眼,只是淡淡瞥了一圈场上的神体们,那一眼中没有威压,没有杀意,却让所有神体都感觉自己被剥去了一切伪装,连骨髓里的骄傲都在这道目光下消融。
随后,他转身走向星空深处。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没有动用任何神通,却在踏出数十步后,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不是化作光点消散,而是像融入了星空的背景色,最终连衣袂的最后一丝残影都消失在星河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连他走过的星核碎片上,都未曾留下半分气息。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众人才敢大口喘气,星空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霸体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刚……刚才他是真的没动手,还是他的动作已经快过了我们的感知?”
无人能答。
太极体望着白衣神王消失的方向,脸色复杂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上一个时代……他镇压了所有天骄后便突然消失,有人说他是触怒了天道,被抹杀了存在的痕迹;也有人说他是勘破了‘有无之道’,自行隐匿于天地……如今看来,他恐怕早已超越了我们对‘存在’的认知。”
唯有元灵体仍僵在原地,方才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如跗骨之蛆,在他心头萦绕不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方才白衣神王驻足的那片虚空,残留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那是一种将“有”与“无”揉碎了再重塑的玄奥,仿佛连时间都在那片区域变得粘稠而缓慢。
他引以为傲的元灵之力,在那道身影面前竟如孩童的玩具,连触碰对方衣角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传说里说的都是真的。”元灵体喉结滚动,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他一直以为,所谓“镇压一个时代”不过是后人添油加醋的吹捧,可直到此刻才明白,能让其他圣体、神体这些万古难遇的体质都俯首称臣的存在,其恐怖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
不死神凰体收敛了神焰,化作一名红衣女子,望着白衣神王消失的方向,凤眸中满是凝重:“他刚才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一群争食的蝼蚁。”
“不是像,就是。”霸体瓮声瓮气地接话,紫金铠甲上的凶兽虚影都蔫了几分,“我刚才那记罡气,在他眼里恐怕真就是根飘来的柳絮。”
星空中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只有星风吹过破碎星陨的呜咽声。
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各大神体,此刻竟没了半分争斗的心思。
白衣神王的出现,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所有的骄傲——他们引以为傲的体质、苦修的神通,在那位“无冕之王”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不死神凰体疑惑的问道,“他的出现,难不成预示着什么?”
“不知道。”太极体摇头,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但可以肯定,这个时代不会平静了。
连他这种层次的存在都重现了,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老怪物,恐怕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