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11月,海龙镇的秋意已浓,8号院实验室的窗台上摆着几盆从镜像宇宙移栽来的多肉——叶片肥厚,带着淡淡的蓝光,是时空壁垒修复后留下的“共生品”。叶云天坐在拆解台前,指尖划过一枚重力模块的表面,那道淡金色的纹路比一周前更清晰了,像一条沉睡的小蛇,嵌在暗银色的合金里。
监测仪上的曲线平稳得近乎刻板——这是“时空穿越三原则”实施后的常态。双宇宙的异能者按部就班地记录零件能量消耗,每月一次的协同校准从无差错,镜像宇宙的天空已经彻底转蓝,孙木匠的手不仅能握稳锯子,还雕出了一座“双宇共辉”的木刻摆件,送给了本宇宙的叶云天。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最安稳的轨道,连神秘人x都说:“时空壁垒的稳定性达到了近百年的峰值。”
可叶云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始于一周前的深夜。当时他正在整理第四部危机的复盘报告,口袋里的“时空定位器”突然震动起来——这台从镜像宇宙带回的设备,本该在壁垒加固后彻底休眠,却在那天夜里弹出一行模糊的字符:“同源波动,正向溯源”。他立刻调取实验室的主监测仪,发现数据洪流里藏着一道极微弱的、与零件频率同源的波动,源头指向海龙镇西头的老宅——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太爷爷叶松年留下的祖宅。
“又在盯着零件发呆?”林月瞳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进来,看到他紧锁的眉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枚重力模块,“纹路又变清晰了?”
“不止。”叶云天将定位器递过去,“一周前它突然激活,还有主监测仪捕捉到的异常波动——你看这里。”他点开监测记录的波形图,用红笔圈出一道与零件纹路高度吻合的波动,“这不是镜像宇宙的残留,也不是我们的能量干扰,它的频率更古老,像是从时间的缝隙里渗出来的。”
林月瞳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眉头渐渐皱起:“确实奇怪……神秘人x怎么说?”
“他昨天来过,说这波动‘缠着你’。”叶云天苦笑,“他用空间感知力追了一路,最后停在老宅门口就断了——说那地方像是有个‘能量锚点’,把波动锁在了家族血脉里。”
“家族血脉?”林月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你太爷爷留下的那些老物件?小时候我去老宅玩,见过阁楼里堆着不少铜器、木盒,你奶奶总说‘是祖宗的念想,动不得’。”
叶云天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奶奶生前常念叨的太爷爷叶松年——那个在1955年去世、只存在于老照片和零碎回忆里的老人。奶奶说过,太爷爷是个“手巧得不像木匠”的人,能不用钉子就把木柜拼得严丝合缝,还会修各种“别人修不了的玩意儿”;说太爷爷娶亲时带回来一个铜钟摆,夜里走起来“比鸡叫还准”;说太爷爷临终前攥着一枚银戒指,反复叮嘱“留给叶家的男娃,能保平安”。
那些曾经被他当作“老人的迷信”的话,此刻突然与零件上的淡金纹路、定位器的“同源波动”串联起来。
“我得回老宅看看。”叶云天站起身,抓起外套,“说不定太爷爷留下的不只是念想。”
林月瞳点点头,将一杯温水塞进他手里:“我跟你一起去。监测仪我已经调成了便携模式,要是有能量波动,能实时记录。”
老宅离8号院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朱红色的大门早已褪色,门环上的铜绿层层叠叠,推开时发出“吱呀”的闷响,像是沉睡多年的老人被惊醒。院子里的老槐树比实验室的那棵更粗壮,枝桠上还挂着奶奶生前晒菜干的竹匾,积满了灰尘。
“先去阁楼吧。”叶云天熟门熟路地穿过堂屋,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阁楼的门是老式的插销锁,他摸出奶奶留下的铜钥匙,“咔哒”一声推开——一股混杂着樟脑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阁楼里堆着不少旧物:太爷爷的木匠工具箱、奶奶的陪嫁衣柜、还有几箱泛黄的书籍。叶云天的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蒙着蓝布的物件上——那是奶奶说的“太爷爷娶亲带回来的钟摆”。他走过去,掀开蓝布,一个半尺高的铜制钟摆露了出来:底座是莲花形状,钟摆杆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摆锤是一枚圆润的铜球,表面被摩挲得发亮。
“就是它。”叶云天拿起钟摆,底座的云纹触感细腻,不像是普通木匠能刻出来的。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重力模块——自从第四部危机后,他习惯随身带一枚零件,方便随时监测能量。
就在重力模块靠近钟摆底座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模块表面突然泛起柔和的蓝光,底座的云纹像是被唤醒般,也透出淡淡的金光。紧接着,铜制的钟摆开始自行摆动起来——没有上弦,没有外力,就那样以均匀的频率左右摇晃,摆锤划过空气时,发出极轻的“嗡”声。
“监测仪有反应!”林月瞳立刻举起便携监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跳动,却异常稳定,“波动频率与零件完全同步,但强度是单独使用零件时的3倍!而且没有任何紊乱迹象!”
叶云天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将钟摆放在阁楼的旧八仙桌上,用示波器连接模块和钟摆,屏幕上立刻出现两条完全重合的波动曲线——钟摆不仅在与零件共鸣,还在“放大”它的时空信号,甚至让信号变得更稳定。
“奶奶说,这钟摆能‘定乾坤、辨时辰’。”叶云天喃喃自语,指尖抚摸着底座的云纹,突然发现云纹的走向与零件表面的淡金纹路惊人地相似,“难道太爷爷早就知道零件的存在?”
林月瞳凑近钟摆,仔细观察底座的云纹:“你看这里,云纹的交汇处有个极小 的‘叶’字刻痕——和你笔记本上的签名笔迹很像。”
叶云天凑过去一看,心脏猛地一缩——那“叶”字的笔画走势,确实和他自己的签名如出一辙。一种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涌上心头:太爷爷叶松年,或许根本不是“普通的木匠”,他与这些零件、与时空穿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阁楼的楼梯传来“吱呀”声,老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云天!月瞳!你们在这里吗?神秘人x说……”
老云走上阁楼,看到桌上的钟摆和零件时,话突然顿住。他盯着那道重合的波动曲线,瞳孔骤缩:“这波动……和我当年在爆炸前监测到的‘未知源头’一模一样!只是当年的波动很微弱,像是隔着厚厚的时间墙!”
叶云天猛地抬头看向老云:“你是说,你2035年爆炸前监测到的异常波动,就是它?”
“错不了。”老云走到监测仪前,手指划过屏幕,“频率、波形,甚至这细微的‘嗡’声——当年我以为是设备故障,现在看来,是这钟摆的波动穿过了时空壁垒,传到了你的原时间线!”
阁楼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铜制钟摆还在匀速摆动,“滴答”声与零件的微光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诉说一个跨越百年的秘密。叶云天看着那枚刻着云纹的钟摆,看着零件上逐渐清晰的淡金纹路,突然明白:第四部修复的,只是时空壁垒的“外伤”;而藏在家族血脉里、与祖辈遗物绑定的“内伤”,才刚刚揭开一角。
那道从老宅源头发出的古老波动,那枚与零件共鸣的铜制钟摆,还有太爷爷留下的未解之谜,都在指向一个更庞大的真相——他的时空冒险,从来不是“偶然”,而是一场跨越百年、与家族宿命紧密相连的循环。
林月瞳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指着钟摆底座的云纹:“说不定,太爷爷留下的不只是钟摆。你奶奶说过‘食饭台下藏东西’‘银戒指能保平安’——我们要不要再找找?”
叶云天深吸一口气,将重力模块和钟摆小心地收好。他看向窗外,老宅的老槐树枝桠在秋风中晃动,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时间留下的脚印。
“找。”他的语气异常坚定,“既然波动指向这里,既然太爷爷留下了线索,那我们就顺着源头找下去——看看这跨越百年的循环,到底藏着怎样的宿命。”
监测仪上的波动曲线依旧平稳,却比刚才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定。而阁楼角落里,一个蒙着灰尘的红木食饭台静静立着,底板的缝隙里,似乎透出一丝微弱的黄铜光泽——那是第五部的下一个谜题,也是时空溯源的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