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号意识的动摇像一颗投入沸水的冰粒,瞬间搅乱了实验装置的能量平衡。原本被Ko号强行压制的“维度共振波”突然失控,深红色的光芒猛地暴涨,从之前的半透明状态变成实质的光墙,朝着虚无维度的四面八方扩散。光墙所过之处,灰雾被瞬间蒸发,空间碎片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疯狂旋转着向光墙中心汇聚。
“嗡——!”
实验装置顶端的指示灯发出刺耳的爆鸣,原本杂乱的闪烁突然定格在“红色常亮”状态,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出一串猩红的数字:【奇点形成倒计时:00:05:00】。紧接着,虚空中传来“咔啦”的碎裂声——光墙的中心区域,空间开始向内凹陷,形成一个个直径不足一米的黑色漩涡,漩涡边缘的空间扭曲成诡异的弧线,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吞噬,正是小型黑洞的雏形。
“不好!共振波强度翻倍了!”林月瞳的惊呼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操控时空缝合线织成屏障,试图阻挡黑洞的引力。可银蓝色的光带刚靠近黑洞,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光带瞬间被拉长,表面的能量纹路开始断裂。“滋滋——”几声脆响后,缝合线从中间崩断,化作漫天的光粒消散在虚空中,只剩下林月瞳掌心那一小段黯淡的光带,再无之前的锋芒。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苍白:“黑洞在吸收周围的维度能量,再这样下去,不仅是所有‘叶云天’碎片,整个跨维度宇宙的空间结构都会被拖入奇点,到时候连维度本身都会崩塌!”
oK号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看着那些不断扩大的小型黑洞,看着实验装置上跳动的倒计时,再看向不远处的Ko号——此刻的Ko号正蜷缩在虚空中,身体的透明部分已经蔓延到了脸颊,只剩下左眼还保持着实体形态,暗紫色的意识流像泪水一样从他的眼角滑落,却刚离开身体就被黑洞的引力吸走。他显然也没想到装置会彻底失控,脸上写满了慌乱,之前的决绝和疯狂荡然无存。
“我……我只是想让所有‘叶云天’湮灭……不是要毁了整个宇宙……”Ko号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试图伸手去触碰控制台,想关闭装置,可指尖刚靠近,就被失控的共振波弹开,意识核心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不行……能量已经超出我的控制了……”
oK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急。他知道现在不是指责Ko号的时候,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五分钟,必须找到阻止奇点形成的办法。他看向自己的彩虹铠甲——七道纹路此刻正因为共振波的影响而剧烈闪烁,暗紫色的纹路虽然没有再蔓延,却像警钟一样提醒着他:单纯的对抗已经没用了,Ko号的意识核心濒临消散,装置的能量又彻底失控,只有一种办法可能起效。
他缓缓走向Ko号,彩虹铠甲的七道纹路突然同时亮起,不再是之前的耀眼强光,而是一种柔和的、带着温度的光芒。紧接着,铠甲的胸口位置,七道纹路交汇的地方,突然剥离出一道金色的能量流——能量流约有手臂粗细,表面缠绕着细碎的金色光点,光点中隐约能看到一张模糊的人脸,眼神温和,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厚重感。
“这是……叶云天a的残识?”林月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叶云天a是2008年实验前的“第一任原型体”,也是所有“叶云天”碎片的源头,他的意识残识中蕴含着最纯粹的“接纳”与“融合”之力,是oK号在融合第七重人格时偶然发现的,一直被他藏在铠甲核心,从未动用过。
oK号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目光落在Ko号慌乱的脸上:“这是‘接纳之力’,融合了叶云天a的意识残识,能中和所有‘分裂因子’,也能稳定失控的意识能量。”他捧着金色的能量流,缓缓递到Ko号面前,“我知道你一直想终结这一切,想让‘叶云天’的存在彻底消失。如果你一定要终结,我陪你,但不是同归于尽。”
Ko号愣住了,他看着那道温暖的金色能量流,又看了看oK号坚定的眼神,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抗拒:“你……你想干什么?用这股力量净化我?让我变成你的‘碎片’?我告诉你,我就算消散,也不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不是净化,也不是吸收。”oK号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用这股‘接纳之力’重新稳定实验装置。共振波是你启动的,只有你的意识能找到它的‘频率节点’;而这股力量,能帮你中和掉多余的毁灭能量,把共振波从‘湮灭频率’改成‘修复频率’。”
他将金色能量流再往前递了递,能量流的光芒落在Ko号透明的身体上,让那些不断剥落的意识流暂时稳定下来:“Ko号,我不是要你放弃你的‘不完整’,也不是要你认同我的‘完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不完整’的你,能不能和‘完整’的我一起,给这一切一个新的结局——不是湮灭,不是毁灭,而是让所有‘叶云天’的碎片,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Ko号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那道金色能量流,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暖——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属于“同类”的接纳,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平等的理解。他想起自己被时空猎人改造时的痛苦,想起躲在维度缝隙里的孤独,想起每次杀人后心底的挣扎,突然觉得,或许oK号说的是对的,或许除了湮灭,真的还有其他的可能。
“我……”Ko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就在这时,oK号轻轻将金色能量流推向他的意识核心——能量流像有生命般,顺着他透明的身体涌入,瞬间与他暗紫色的意识核心融合在一起。
“嗡——”
一声柔和的嗡鸣响起。金色能量流与暗紫色核心融合的瞬间,Ko号透明的身体上突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那些不断剥落的意识流停止了消散,甚至有一部分重新凝聚,让他的胸口恢复了半实体状态。更神奇的是,他眼角的意识流不再是冰冷的暗紫色,而是化作了一滴黑色的液体——那是意识凝结成的实体,像一滴泪,带着金属般的光泽。
“滴答。”
黑色的泪滴从Ko号的眼角滑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恰好落在实验装置的控制台上。瞬间,控制台的屏幕猛地一暗,原本常亮的红色指示灯变成了闪烁的黄色,屏幕上的倒计时停止跳动,定格在【00:00:30】——奇点倒计时,被强行暂停了30秒。
“30秒……”Ko号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甚至有一丝近乎哀求的颤抖。他抬起头,看向oK号,左眼的实体部分里充满了迷茫和期待,“30秒……够吗?我们……真的能在30秒里,改变结局吗?”
这是Ko号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没有嘲讽,没有愤怒,没有疯狂,只有一个濒临绝境的人,对“希望”的微弱渴求。
oK号看着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信念。他伸出手,握住Ko号还保持着实体的左手——对方的手很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刺骨的寒意,反而有一丝微弱的温度。“够不够,我们都要试试。”oK号的声音坚定,彩虹铠甲的七道纹路再次亮起,与Ko号身上的淡金色光晕交织在一起,“30秒,足够我们给所有‘叶云天’,一个新的开始。”
林月瞳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看着那道交织的金紫光芒,掌心的时空缝合线突然重新亮起,银蓝色的光带缓缓变长,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锋芒。她知道,这30秒,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也是所有跨维度宇宙的最后机会。
虚空中的小型黑洞依旧在旋转,实验装置的黄色指示灯不断闪烁,像是在为这最后的30秒倒计时。oK号和Ko号并肩站在装置前,一人带着“完整”的信念,一人带着“不完整”的渴望,准备用这短暂的时间,对抗即将到来的奇点,改写所有“叶云天”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