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维度实验室的穹顶是半透明的星轨玻璃,此刻正映着第七宇宙刚升起的双日——橘红与银白的光穿过能量过滤层,在控制台的全息屏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叶云天oK号站在控制台前,指尖悬在彩虹铠甲的肩甲上方,没有触碰,却能清晰感受到那层金属之下涌动的异质能量。
铠甲是他融合七重人格后具象化的“完整”象征,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道纹路本该像活水般流转,此刻却在肩甲至腰腹的位置凝着几道深紫色暗纹,像结冰的河。暗纹之下,有微弱的震颤顺着铠甲缝隙渗出来,触在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冷意——那是第八部终局时,叶云天Ko号的能量残留。
三天前,第八宇宙的维度裂痕闭合时,Ko号最后那道裹挟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波擦过他的铠甲,没人在意那点飞溅的余烬。可现在,这余烬像有了生命,每到双日交替的时刻,就会沿着铠甲的纹路缓慢游走,像是在寻找某个出口。
“还在波动?”
林月瞳oK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握着一支银蓝色的光笔,光笔顶端的时空缝合线正绕着她的手腕轻轻盘旋。作为能修复维度褶皱的“时空织者”,她的缝合线对能量异常的感知比任何仪器都敏锐。此刻,那道本该柔软的光带绷得笔直,尖端微微颤抖,指向实验室中央悬浮的三维星图。
oK号转过身,看见星图上布满了细密的红色光点——那是第八部战后未完全修复的维度裂痕。光点本该沿着宇宙经纬线零散分布,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向星图左下角的某个坐标聚拢,最终在一片标注着“未探索域”的黑暗区域汇成一道红色的箭头。
“所有裂痕的能量溯源,最终都指向这里。”林月瞳将光笔点在那片黑暗区域,星图瞬间放大,黑暗中浮现出一串冰冷的数字:【时空坐标:2008.07.15 14:37:00,维度层级:a-0,空间属性:实验爆炸原点】。
oK号的呼吸顿了顿。2008年7月15日,那是一切的开端——当年位于地球东亚板块的“意识维度化实验”爆炸,将最初的“叶云天”意识撕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不同的宇宙维度里。他是幸运的“完整体”,而Ko号,是承载了所有“破碎”与“毁灭”执念的残片。
“原点……他要回那里?”oK号的指尖终于落在暗纹上,金属的凉意里掺着一丝刺痛,像是有细针在扎他的神经。
就在这时,实验室角落的跨维度雷达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那是一台型号为“星尘-7”的深空探测器,能捕捉到十亿光年外的能量波动,此刻它的屏幕上跳着紊乱的绿色波纹,波纹中央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意识片段——不是通过扬声器传出,而是直接涌入了oK号的脑海。
“我是被遗忘的碎片……”
“你是被选中的幸运儿……”
“但我们共享同一份痛苦……”
声音冷硬,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是Ko号的声音。oK号猛地攥紧拳头,彩虹铠甲的七道纹路瞬间亮起,却没能压过那道暗纹的震颤——暗纹此刻竟与雷达屏幕上的波纹同步跳动,像是在回应这份来自未知维度的召唤。
林月瞳立刻冲到雷达前,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试图锁定信号来源。屏幕上的绿色波纹逐渐凝聚成一片混沌的灰雾,灰雾边缘有细碎的空间碎片在剥落,那是“虚无维度”的特征——宇宙诞生前的混沌空间,没有时间流速,没有物理法则,是所有维度的“背面”。
“信号来源确认,虚无维度深处,能量强度正在攀升。”林月瞳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不是逃亡,是在聚集能量。”
oK号没有说话,他闭上眼,试图屏蔽脑海里Ko号的声音,却听见那道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像是Ko号就站在他耳边,吐息带着虚无维度的寒气:
“三日后,原点见。”
“带齐你的‘完整’,来赴我的‘终结’。”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他肩上的暗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紫光,紧接着,林月瞳手腕上的时空缝合线猛地绷紧,光带瞬间黯淡了几分。她脸色一变,伸手抓住oK号的手臂:“他不是要和你单独了结!共振波——他在虚无维度里构建了能量共振装置,目标是所有宇宙中带有‘叶云天’意识印记的存在!”
oK号猛地睁开眼,看向星图上那个“2008年原点”的坐标。他终于明白Ko号那句谶语的意思——“当所有碎片都找到归宿,唯一的结局是同归于尽”。所谓的“归宿”,就是回到意识分裂的原点;所谓的“同归于尽”,是Ko号要拉着所有维度的“叶云天”碎片,一起在原点湮灭。
彩虹铠甲的暗纹还在震颤,这一次,oK号清晰地感受到了暗纹之下藏着的东西——不是简单的能量残留,是Ko号的意识残片,是他故意留在自己铠甲里的“请柬”。
他抬起手,抚摸着肩甲上那道最深的暗纹,指尖的冷意顺着神经传到心脏。三天后的原点之约,不是Ko号的最后挣扎,而是一场为“所有叶云天”准备的葬礼。
“通知方舟维修组,让‘星尘号’提前完成检修。”oK号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三日后,我们去原点。”
林月瞳看着他,手腕上的时空缝合线缓缓放松,重新绕回她的掌心。她知道,这场与“另一个自己”的终局之战,没人能逃避。星轨玻璃外的双日渐渐升高,橘红与银白的光交织在一起,落在oK号的彩虹铠甲上,却没能驱散那道暗纹的冷意——残片的共鸣已经响起,终末的倒计时,从这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