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铁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笼，罗金凤看着烛光在叶天涯脸上跳动，想起2025年元宵节加班时，他煮的那碗速冻汤圆。远处传来舞龙的喧闹，却掩不住她掌心的冷汗——机械熊里的纸条指明的时间，只剩十分钟。
“你说他会来吗？”她摩挲着齿轮戒指，金属表面映出墙上焦黑的时空轴。叶天涯没回答，目光落在铁门前的雪地上，那里有串小小的脚印，鞋底纹路与小李的帆布鞋完全一致。
齿轮转动声从背后传来。7岁的小李站在阴影里，手里攥着那枚刻有“Ld-1996”的齿轮零件，冻红的鼻尖冒着白雾。他的机械手表链从袖口露出，与叶天涯的手表形成镜像。
“你们是未来的我和......”他看向罗金凤，喉结微动，“和她？”
罗金凤蹲下身，保持与孩子平视的高度。她看见小李眼中倒映着灯笼火光，像极了2025年他在牢笼方案会上，指着小熊彩蛋时的眼神：“我们是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观察者。”
“观察者为什么要教我组装收音机？”小李后退半步，齿轮零件在掌心发烫，“还有这个，为什么刻着我的名字？”叶天涯听见“我的名字”时身体一颤，这个自称“道明”的孩子，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成为谁的父亲。
“因为你是特别的。”叶天涯从口袋里掏出枚小熊贴纸，边缘的毛边与小李课本里的涂鸦完全吻合，“就像这张贴纸，看似普通，却是打开很多秘密的钥匙。”
小李的瞳孔突然收缩。他看见叶天涯指尖的贴纸下方，隐约露出半行代码——那是他2025年写进牢笼系统的安全协议。更惊人的是，贴纸背面印着的生产日期“1995.09”，正是他们三人结识的月份。
2025年的牢笼舱内，叶云天盯着虹膜识别系统的红色警报。屏幕上的痣坐标与档案相差0.5毫米，误差率0.01%，恰好是时空校准仪的安全阈值临界点。他摸向口袋里的小熊贴纸，边缘的毛边突然竖直，像在感应某种量子波动。
“启动手动校准。”他对着空气说，声音在金属舱内回荡。操作台自动弹出童年相册，1996年全家福里的半透明人影此刻清晰可见，那人袖口的红绳正与他手腕上的完全重合。叶云天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你的痣会跟着心跳微微移动，像颗小恒星。”
他闭上眼睛，用指尖丈量眼尾的距离。当指尖停在三厘米处时，童年的记忆突然翻涌：元宵节的仓库，父亲用粉笔在他掌心画齿轮，说“这是时光的指纹”。再睁眼时，虹膜扫描器发出绿光，时空裂缝在舱壁上缓缓展开。
1996年的仓库里，小李突然指着叶天涯的手表：“它在响。”机械手表的显示屏亮起，不是时间，而是2025年叶云天的工牌照片。更诡异的是，照片里的痣位于三厘米处，与叶云天此刻的位置形成微妙的量子叠加态。
“他来了。”罗金凤指着墙角。淡蓝色的光影逐渐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叶云天的实验服上沾着2025年的机油渍，左胸口的工牌正在闪烁。“爸爸，妈妈，”他的声音混着雪花落地的沙沙声，“裂缝还有三分钟关闭。”
小李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纸箱。他看见未来的叶云天手中握着的齿轮零件，正是自己此刻攥着的那枚，而零件内侧的刻痕正在发出荧光，显现出“LL-”的字样——那是牢笼自毁装置的编号。
“把齿轮埋进时间轴的焦痕里。”叶云天的投影开始模糊，“这样2025年的我才能找到它。还有......”他看向小李，目光里带着超越年龄的复杂，“不要害怕成为异类，你的孤僻会成为最锋利的齿轮。”
远处的元宵灯谜会传来倒计时。叶天涯按住小李的肩膀，触感与2025年拍儿子肩膀时完全一致：“有些事现在无法解释，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有齿轮都在正确的位置转动。”
小李抬头，看见叶天涯眼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那里面有困惑、好奇，还有一丝即将破土而出的勇气。他突然想起图书馆那本《时间简史》里的批注：“每个天才都是时空的早产儿。”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叶云天的投影化作万千光点，其中一枚落在小李掌心的齿轮上，形成小熊战队的徽章图案。罗金凤的发卡同时发亮，小熊眼睛与投影消失的位置连成直线，指向2025年5月26日的时空坐标。
“该回家了。”叶天涯揉乱小李的头发，这个动作却让三人同时想起——2025年跨年夜，醉醺醺的叶云天也是这样揉他的头发，说“我们是永远的小熊战队”。
雪停时，叶云天在时间轴焦痕旁画了个埋齿轮的小熊。小李悄悄把零件塞进墙缝，发现那里已经躺着半块麦芽糖，糖纸上有行极小的字：“谢谢你，过去的我。”那是2025年的叶云天用纳米技术写下的。
2025年的牢笼舱内，叶云天握住从墙缝取出的齿轮零件。虹膜识别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童年记忆校准，误差率归零。”他看着零件内侧的徽章图案，想起1996年元宵节的雪，想起父亲掌心的粉笔灰，突然明白——所谓时空闭环，从来不是命运的枷锁，而是无数个“此刻”织成的保护网。
当逆向穿越的强光亮起时，叶云天看见监控画面里的自己正在微笑。他摸向眼尾的痣，这次它稳稳停在三厘米处，却又隐隐颤动，像某个遥远时空里，七岁的自己正在画下第一只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