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镜的白光刚驱散玉山神殿的最后一缕黑气,天空的裂缝就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混沌母巢缓缓降落时,连昆仑山脉都开始震颤。那巢穴形如倒扣的巨鼎,表面布满蠕动的黑色触须,触须末端滴落的浊液砸在玉石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阿衡将玉镜举过头顶,镜光化作一道擎天光柱射向母巢,却被巢穴表面的黑气层弹开,光柱碎裂成漫天光点。
“寻常净化没用。”开明兽的声音从神殿外传来,九颗头颅踏着祥云而来,虎躯上的金纹在阳光下流转,中央首级的山形冠泛着寒光。它绕着母巢盘旋一周,十八只眼睛同时亮起红光:“这巢穴是混沌元气的堕落聚合体,昆仑界的混沌元气本是生机之源,如今被域外天魔污染,成了吞噬灵气的怪物。”阿衡突然想起玄伯曾说过,盘古开天後,混沌元气聚于昆仑,乃龙脉之根——若母巢污染了昆仑的本源元气,整个山海界的地脉都会彻底枯竭。
灵汐展开翅膀飞到开明兽身侧,羽衣符文与开明兽的金纹遥相呼应:“西王母何在?玉山乃她的居所,为何不见其踪影?”开明兽左首突然开口,声音苍老如古钟:“西王母去了星魂界求见天帝,想借北斗九星之力压制母巢。但天垒城的结界已被天魔冲破,星魂界自身难保。”右首随即补充,虎须化作细剑指向母巢底部:“巢穴有三个‘浊元核心’,若能毁掉核心,母巢便会失去动力。但核心由混沌之裔看守,那是帝鸿氏遗留的恶种。”
旋龟突然从阿衡行囊里钻出,龟甲上浮现出昆仑界的星图:“北面核心在悬圃,由浑沌看守;西面在瑶池,守者是穷奇;东面在昆仑九门的天枢门,由梼杌坐镇。这三凶本是上古贤王后裔,却被浊气迷了心智,成了母巢的爪牙。”阿衡握紧石斧,符牌在掌心发烫——他能感觉到,昆仑的地脉正在与自己的血脉共鸣,守脉者的力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开明兽俯身将九首凑到众人面前,中央首级吐出一颗赤红色的晶石:“这是‘祝融火晶’,乃火神祝融遗留在昆仑的火种,能焚烧浊气。悬圃的浑沌最怕明火,你们可先去那里。我会守住神殿,用九首天眼监视母巢动向。”阿衡接过火晶,指尖刚触碰到晶石,就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符牌上的水脉纹与火晶光芒交织,竟生出青红相间的光晕。
前往悬圃的路上,昆仑的混沌元气越发浓郁,空中漂浮着幻化成亭台楼阁的气团,却都沾着淡淡的黑气。灵汐突然停住脚步,翅膀指向一处云雾缭绕的平台:“下面有琴声,像是……太子长琴的《山陵引》。”阿衡俯身望去,只见平台上坐着一位身着红衣的男子,怀中抱着一张五十弦琴,指尖拨动间,琴弦上竟燃起金色的火焰。那些靠近的浊气被琴声震散,遇火便化作白烟。
“是祝融后裔!”旋龟的蛇尾兴奋地摆动,“太子长琴的琴声能引动天地元气,他定是在抵抗浊气。”男子听到动静,抬头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正是传说中祝融与东海神女所生的太子长琴。他见到阿衡手中的火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火晶乃我父神遗物,你们为何会有它?”
阿衡说明来意后,太子长琴长叹一声,拨动琴弦弹出一串急促的音符:“浑沌已占据悬圃核心三日,我的琴声只能暂时困住它,却无法伤其根本。它的身体能吞噬一切攻击,唯有‘阴阳合气’才能破开防御——你的地脉之力属阴,火晶之力属阳,二者相合或可奏效。”话音刚落,平台下方突然传来沉闷的咆哮,一只形如巨犬、四足无爪的怪兽撞开云雾冲了上来,正是浑沌。它没有五官,却能精准地朝着众人扑来,身体掠过之处,连混沌元气都被吞噬殆尽。
太子长琴立刻弹奏起激昂的旋律,五十弦同时震颤,金色火焰化作箭雨射向浑沌。阿衡将火晶按在符牌上,青红二色光芒暴涨,他纵身跃起,将融合后的力量注入石斧,奋力劈向浑沌的背部。斧刃落下的瞬间,浑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竟出现了一道裂缝,黑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灵汐趁机展开翅膀,将玉镜的白光射入裂缝,旋龟则吐出冰水,冻住了黑气的扩散路径。
浑沌的身体渐渐萎缩,最终化作一团黑雾消散,悬圃中央的浊元核心暴露出来——那是一颗拳头大的黑色晶石,正不断向外散发浊气。阿衡举起符牌,地脉之力顺着符牌涌入核心,晶石发出一声脆响,彻底碎裂。悬圃的混沌元气瞬间清明了许多,那些被污染的气团渐渐恢复成纯净的白色。
太子长琴收起琴,走到阿衡身边:“瑶池的穷奇擅长风系法术,速度极快,我的琴声可干扰它的动作。我与你们同去,也好助你们一臂之力。”四人刚离开悬圃,开明兽的声音就传入脑海:“瑶池方向灵气紊乱,穷奇已冲破封印,正在吞噬瑶池的灵水!”
瑶池的景象惨不忍睹,原本清澈的池水已变成黑紫色,岸边的不死树成片枯死,树枝上挂着被浊气缠绕的青鸟尸体。一只虎身双翼、背生骨刺的怪兽正趴在池边,大口吞咽着池水,正是穷奇。它见到众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双翼扇动间,无数黑色风刃朝着众人袭来。
太子长琴立刻弹奏起舒缓的琴音,风刃在琴音中渐渐消散。阿衡趁机将避浊珠抛向空中,珠子发出一道蓝光,将瑶池笼罩在结界之中。穷奇见风刃无效,突然化作一道黑影,朝着灵汐扑去。灵汐展开翅膀灵巧躲闪,同时挥动木杖,发出一道红光击中穷奇的翅膀。穷奇吃痛,转身朝着阿衡扑来,阿衡握紧石斧,将火晶的力量注入斧刃,斧刃燃起熊熊烈火,狠狠劈在穷奇的背上。
穷奇惨叫着翻滚倒地,身上的黑气渐渐涣散。太子长琴趁机加快弹奏速度,金色火焰顺着琴音蔓延,将穷奇的身体包裹起来。阿衡举起符牌,地脉之力与火焰合二为一,彻底净化了穷奇体内的浊气。穷奇恢复神智后,对着阿衡点了点头,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瑶池中央的浊元核心此刻正浮在水面上,阿衡用符牌将其击碎,池水渐渐恢复了清澈,不死树的枝头也抽出了新芽。
前往天枢门的路上,玄伯的通讯符突然亮起,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西王母归,在九门等候。”众人加快脚步,刚抵达天枢门,就见一位身着豹尾虎齿、头戴胜杖的女子站在门旁,正是西王母。她身边的侍女捧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里放着九根刻有星纹的木杖。
“这是‘北斗杖’,能引动星魂界的星力。”西王母的声音威严而沙哑,“天枢门的梼杌已被天魔附身,寻常攻击无法伤它。需用北斗杖布下‘九星锁魂阵’,困住它的躯体,再用玉镜净化其体内的魔气。”她将木杖递给众人,“开明兽已在另外八门布下结界,天枢门是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能失守。”
天枢门内,一只人面虎身、尾长如鞭的怪兽正趴在地上,正是梼杌。它的眼睛泛着红光,身上缠着厚厚的黑气,显然已被天魔彻底控制。见到众人,梼杌发出一声怒吼,尾鞭横扫而来,将周围的石柱击得粉碎。阿衡等人立刻按照西王母的指示,将北斗杖插入地面,九根木杖瞬间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结界,将梼杌困在其中。
梼杌在结界内疯狂冲撞,结界却纹丝不动。太子长琴弹奏起《镇魂曲》,琴音化作金色的丝线,缠绕在梼杌身上。阿衡举起玉镜,白光顺着丝线注入梼杌体内,梼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抽搐。突然,它的体内冲出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是附身的天魔。西王母立刻挥动胜杖,发出一道红光击中影子,影子发出一声尖叫,彻底消散。
梼杌恢复神智后,对着西王母叩首行礼,化作一道白光离去。天枢门中央的浊元核心此刻正嵌在石壁上,阿衡用符牌将其击碎,昆仑九门的结界瞬间亮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整个昆仑界保护起来。
众人回到玉山神殿时,开明兽正死死盯着空中的混沌母巢。三个浊元核心被摧毁后,母巢的黑气明显减弱,巢穴表面的触须也开始萎缩。西王母走到阿衡身边,指着母巢顶部:“那是母巢的核心‘混沌源珠’,只要毁掉它,母巢就会彻底崩溃。但源珠由混沌之主帝江看守,他是上古神只,实力远超三凶。”
阿衡握紧玉镜,深吸一口气:“我去毁掉源珠。灵汐,你和太子长琴用琴声和玉镜牵制帝江;旋龟,你用冰水冻结母巢的触须,阻止它靠近;开明兽,你用九星天眼掩护我。”众人点头应允,各自做好了战斗准备。
开明兽突然展开双翼,九首同时喷出三昧真火,火柱击中母巢,黑气发出滋滋的响声。母巢顶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身形巨大的怪兽钻了出来,它没有面目,周身覆盖着红色的火焰,正是帝江。他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双翼扇动间,无数黑色的火焰朝着众人袭来。
太子长琴立刻弹奏起激昂的琴音,金色火焰与黑色火焰相撞,发出震耳的响声。灵汐展开翅膀,将玉镜的白光射向帝江,帝江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旋龟吐出冰水,冻住了母巢的触须,阻止它向帝江输送力量。阿衡趁机纵身跃起,将火晶和符牌的力量注入玉镜,玉镜发出一道青红相间的光柱,击中帝江的身体。
帝江惨叫着后退几步,身体开始崩溃。阿衡抓住机会,朝着混沌源珠扑去,将玉镜狠狠砸在源珠上。源珠发出一声脆响,彻底碎裂。母巢瞬间失去了动力,开始缓缓崩塌,黑气被昆仑界的混沌元气净化,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帝江的身体化作一道红光,彻底消失。西王母走到阿衡身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拯救了整个山海界,不愧是守脉者的后裔。”阿衡看着恢复清明的昆仑界,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山海界的守护之路还很长。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金光,一位身着龙袍的男子缓缓降下,正是星魂界的天帝。他走到阿衡身边,递给了他一枚金色的符牌:“这是‘天帝符’,持此符者可调动星魂界的星力,若山海界再遇危机,可凭此符召唤天兵相助。”阿衡接过符牌,郑重地点了点头。
天帝离去后,西王母邀请众人前往瑶池赴宴。宴会上,开明兽、太子长琴、穷奇、梼杌等都前来祝贺,山海界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阿衡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守护之心不灭,山海界就永远不会被黑暗吞噬。
宴罢,阿衡、灵汐和旋龟准备离开昆仑,返回羽渊。开明兽和太子长琴前来送行,开明兽的中央首级开口道:“南海近日出现异动,可能有新的浊气泄露,你们若路过,可去探查一番。”阿衡点头应允,与众人挥手告别。
三人踏上归途,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阿衡握紧手中的天帝符和玉镜,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新的冒险即将开始,而他,将继续守护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山海大地。
阿衡的靴底刚踏上南海的浅滩,就被一股异样的咸腥气呛得皱眉——不是寻常海水的清咸,是混着铁锈与腐殖的怪味,连脚边退潮后留下的寄居蟹,壳上都覆着一层极淡的灰雾,爬动时竟在沙地上拖出细黑的痕迹。灵汐展开翅膀悬在半空,羽衣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比之前感应浊气时还要急促:“不是普通的浊气泄露,是‘浊灵茧’的气息!”她指向远处翻涌的墨色浪花,“那下面有东西在孵化,连海水都在被它吸干生机。”
旋龟从行囊里钻出来,蛇尾在沙地上画出一串上古符文,符文亮起时竟在微微颤抖:“是归墟的方向。大禹当年封印的‘浊灵母虫’要破茧了,这些灰雾是母虫的‘胎息浊’,能提前污染周围的水脉。”阿衡摸向怀中的青铜符牌,符牌上的水脉纹此刻像活过来般跳动,青芒里隐约映出归墟深处的景象——一道巨大的黑色裂隙正在海底蔓延,裂隙周围的珊瑚礁全成了惨白的空壳,无数海鱼的尸骸正顺着海流往裂隙里漂。
“得去归墟看看。”阿衡握紧石斧,斧刃上还留着之前劈砍帝江时的火星痕迹,“开明兽说南海异动,恐怕就是母虫要破茧。”灵汐点头,从怀中掏出西王母临别时给的“避水佩”,玉佩泛着淡蓝光泽:“这佩能让我们在水里呼吸半个时辰,足够潜到归墟边缘。”旋龟则咬住阿衡的裤脚,将他往浅滩深处拖——沙地下竟埋着半截泛光的鱼骨,鱼骨上刻着鲛人部落的图腾,显然是有人刻意留下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