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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锁上的“明”字被摩挲得发亮,左明的身影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左若童的幻象伸出手,指尖离孩子的头顶只剩寸许,却突然顿住,喉结滚动着,像是有无数话堵在喉头。

陆瑾的心猛地揪紧——这就是师父的执念。二十年来,他困在“没能抓住儿子”的瞬间,一遍遍重复着伸手的动作,却永远跨不过那寸许的距离。

“师父!那不是真的!”陆瑾朝着幻象大喊,声音在空旷的门内回荡,“左明师兄早就……”他说不下去,“早就解脱了”几个字像灌了铅,怎么也吐不出来。

左若童的幻象没有回头,指尖依旧悬在半空。黑暗中的左明突然笑了,笑声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石壁,小小的身影开始扭曲,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面墨绿色的血肉,正是陆瑾在井里看到的模样:“爹,你不来抓我吗?像小时候那样,抓着我的手,别让我掉进门里啊……”

左若童的幻象剧烈颤抖,周身的白光越来越淡,显然快要被执念吞噬。陆瑾突然想起师父教他“守环”时说的话:“守环不是画圈,是守住心里那点清明。再深的执念,也抵不过一句‘放下’。”

他猛地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半块莲花玉佩上。玉佩瞬间爆发出红光,与张之维给的镇雷佩遥相呼应,两道光在黑暗中交织成网,将左若童的幻象护在中央。

“师父!你看这个!”陆瑾掏出怀里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是他没吃完的芝麻糕,被体温焐得有些发软,“这是我娘寄来的,你尝尝。你总说我练拳心不静,可你自己……也该尝尝甜的了。”

左若童的幻象动作一滞,缓缓转过头。他的眼神不再空洞,开始有了焦点,落在芝麻糕上,又慢慢移到陆瑾脸上,像第一次在演武场看到这个总爱摔跤的小弟子。

“陆瑾……”幻象的声音带着迟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接你回家。”陆瑾的眼泪掉在玉佩上,红光更盛,“三一门的弟子还在等你教拳,演武场的雪该扫了,竹林里的小院……也该打开了。”

黑暗中的左明发出愤怒的尖啸,身影暴涨,化作无数利爪,扑向光网。陆瑾将镇雷佩扔向左若童的幻象:“戴上它!我们能出去!”

左若童接住玉佩,指尖触到雷纹的瞬间,像是被烫了一下。他看着光网外疯狂扑击的利爪,又看看陆瑾冻得发紫的脸,突然笑了,像雪化后的第一缕春风。

“逆生三重,重的不是生,是生里的那点盼头。”左若童的幻象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莲花与雷纹完美契合,发出耀眼的光芒,“我总想着把左明拉回来,却忘了,活着的人,更该往前看。”

光芒中,左若童的幻象渐渐变得真实,他伸手抓住陆瑾的手腕,力道沉稳,像无数次在演武场纠正他的拳架。黑暗中的利爪碰到光芒,发出痛苦的嘶吼,纷纷化作黑烟消散。左明的身影在光芒中缩成一团,变回那个拿着长命锁的孩童,只是眼神里多了些释然,对着左若童挥了挥手,慢慢沉入黑暗深处。

“走吧。”左若童的声音带着暖意,拉着陆瑾往光网外冲。

门外的黑雾还在翻腾,钱通被张之维的金鞭缠住,身上的黑袍已经裂开,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肤,显然借命的代价极大。看到左若童的身影,他的眼睛突然变得赤红:“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出来?定境里的执念……”

“执念是我放的,自然也能收。”左若童的炁在周身流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精纯,“逆生三重的真谛,不是逆天改命,是与自己和解。钱通,你练错了。”

“我没错!”钱通的黑盾再次凝聚,却比之前稀薄了许多,“我娘的命,左明的命,还有那些孩子的命,都该由你偿!”他猛地冲向左若童,竟想同归于尽。

左若童没有躲闪,只是轻轻抬手。炁在他掌心凝成个透明的环,正是“守环”,却比陆瑾练的更圆融,更包容。钱通撞进环里,像撞进棉花堆,所有的力道都被卸去,黑袍彻底碎裂,露出他原本的样子——那个十二岁拜师时,捧着药罐给师父送汤的少年。

“师父……”钱通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混着血往下掉,“我只是……想让我娘活下去……”

左若童的眼神软了软,伸手按在他的头顶:“痴儿,活着的人,该带着逝者的盼头好好活,不是拖着他们的执念往下沉。”

钱通的身体在守环中渐渐变得透明,像被阳光融化的冰。他最后看了眼左若童,嘴角露出丝笑意,彻底消散在光芒里。

黑雾随着钱通的消散慢慢退去,玄天门的漩涡也开始收缩,露出下面紧闭的石门,上面的人脸渐渐隐去,恢复了古朴的模样。张之维收起金鞭,走到左若童身边,看着他真实的身影,眼圈有些发红:“左师伯。”

左若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看陆瑾,眼神里满是欣慰:“好孩子,都长大了。”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发出声轻响,像是有谁在里面推了一下。三人同时警惕起来,左若童的炁再次凝聚——他能感觉到,门里的东西还在,只是暂时被光芒压制了。

“它还在。”左若童的声音很沉,“玄天门的封印松了,用不了多久,还会再开。”

陆瑾握紧了手里的玉佩,红光已经淡了许多,却依旧温暖:“那我们就再封一次。三一门还在,龙虎山也在,总有办法的。”

左若童笑了,这次的笑声里没有了沉重,只有轻松。月光重新洒满望月台,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的轻响,像在为重逢伴奏。

他们不知道,在石门的缝隙里,有只眼睛正在缓缓闭上,瞳孔里映着三块玉佩的影子——除了左若童和陆瑾的,还有块黑色的,刻着双瞳蛇的图案,正躺在石门内侧的阴影里,像在等待被唤醒的时刻。

下山的时候,陆瑾走在最前面,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左若童和张之维跟在后面,说着些二十年前的旧事,声音被风吹散在雪地里,变成细碎的光斑,落在三人的脚印上,像撒下了无数个未完待续的逗号。

三一门的方向,演武场的青石板上,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扫雪,动作笨拙,却很认真。那是个新来的小弟子,听说前阵子闯了祸,被罚在演武场扫地三个月,却总在扫到第三圈时,偷偷往竹林深处望一眼,像在等什么人回家。

回到三一门时,演武场的雪已经冻成了冰,硬得像块铁板。左若童推开那扇挂了二十多年的院门时,铁锁“咔哒”一声断了,锈屑落在雪地里,像撒了把碎银。院里的梅树冻死了半截,枝桠上挂着个褪色的风筝,是左明小时候扎的,翅膀断了一只,却还牢牢缠在树杈上。

“师父,我去烧点热水。”陆瑾放下行李,手刚碰到厨房的水缸,就愣住了——缸底沉着个小木盒,上面盖着块青砖,显然是刻意藏的。他搬开青砖,打开木盒,里面是本泛黄的手札,封皮上写着“逆生三重补注”,字迹是左若童的,却比平时潦草,像是在很急的情况下写的。

左若童走进来时,正看见陆瑾捧着补注看得发愣。补注的最后几页画着些奇怪的图案,像经脉图,又像某种阵法,旁边批注着“玄天门封印需三物:纯阳山火、至阴潭水、守心人血”。

“这是……”陆瑾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二十年前写的。”左若童拿起手札,指尖拂过那些图案,“那时候刚发现玄天门的封印在松动,总想着留条后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没想到真能用上。”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阵马蹄声,张之维从马背上跳下来,手里拎着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还在动。“左师伯,陆瑾,你们看我带什么来了?”

麻袋解开,滚出来个毛茸茸的东西,竟是只雪狐,后腿上缠着布条,渗着血。雪狐看到陆瑾,突然呜咽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

“这是……”陆瑾认出这狐狸,是他在湘西密林里救的那只,当时它被兽夹夹住,他还给它敷过药。

“在龙虎山山脚下发现的。”张之维往灶膛里添了把柴,“后腿上的伤是新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伤口周围还有黑气,跟玄天门的邪祟一个味道。”

雪狐突然焦躁起来,挣扎着跳上桌子,对着左若童的手札直叫唤。陆瑾翻开补注,当翻到“纯阳山火”那页时,雪狐突然安静了,用爪子指着图上的一处标记——那是湘西的一处火山,标注着“阳藿生长地”。

“它是想带我们去那?”陆瑾眼睛一亮,想起之前在药谷见过的阳藿,正是极阳的草药。

左若童看着雪狐,又看了看手札:“阳藿能聚阳火,或许真能用来加固封印。只是……”他看向湘西的方向,眉头紧锁,“那里离玄天门太近,恐怕有诈。”

“不管是不是诈,都得去看看。”张之维的拂尘在手里转了个圈,“总不能等着封印彻底裂开。”

三日后,三人一狐踏上了去湘西的路。雪狐的伤好了大半,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回头看看,像是在确认他们没掉队。陆瑾发现,这狐狸对黑气异常敏感,只要附近有邪祟的气息,它的毛就会炸开,比任何符咒都灵验。

走到第五天,他们在一个叫“黑石镇”的地方歇脚。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门板上贴着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和左若童手札里相似的阵法。

“这地方邪性得很。”客栈老板是个跛脚的老头,往他们碗里倒酒时,手一直在抖,“前阵子来了个穿黑袍的道士,说要给镇子‘除秽’,结果除完秽,镇西头的那口老井就开始冒黑气,晚上还能听见井里有人哭。”

雪狐突然炸毛,冲着镇西头的方向低吼。陆瑾顺着它看的方向望去,只见镇西头的井口冒着淡淡的黑雾,雾气中隐约有个黑影,正趴在井沿上,像在往下看。

“去看看。”左若童放下酒碗,率先走了出去。

老井周围围着圈栅栏,上面挂着十几把桃木剑,剑身上的符咒已经发黑,显然没什么用了。趴在井沿上的黑影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头,露出张惨白的脸——竟是钱通!

“左师伯,陆师弟,好久不见。”钱通的笑容很诡异,半边脸已经溃烂,露出里面墨绿色的骨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特意在这等你们呢。”

“你没死?”陆瑾的炁瞬间提了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剑上。

“死?”钱通笑了起来,声音像破锣,“我现在可是‘大人’选中的人,怎么会死?”他指了指井口,“你们看,这井里有好东西,是‘大人’赏我的,能让逆生三重更上一层楼。”

井口的黑雾突然翻涌,伸出无数只手,抓向钱通。钱通却不躲,任由那些手缠上他的身体,溃烂的脸反而露出舒服的表情:“你们要不要试试?只要献祭十个童男童女,‘大人’就能赐你们无穷的力量……”

“你彻底疯了!”张之维的拂尘化作金鞭,抽向那些黑手。黑手遇金光,发出滋滋的响声,瞬间缩了回去。

钱通的脸色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猛地跳进井里,黑雾瞬间将井口封住,只留下句狠话,“阳藿山见!我会让你们知道,逆生三重的真正力量!”

雪狐对着井口狂吠,爪子在地上刨出个小坑。左若童蹲下身,摸了摸坑底的土,眉头皱得更紧:“这井底下通着阳藿山的地脉,他想借阳火修炼!”

“那我们得快点!”陆瑾急道,“不能让他得逞!”

三人连夜赶往阳藿山。越靠近山脚,空气就越热,积雪早已融化,露出裸露的红土,像被血浸透了。阳藿山的半山腰冒着白烟,隐约能看到红色的火光,显然阳火已经被引动了。

刚走到山口,就听见阵孩子的哭声。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孩童被绑在木桩上,个个面黄肌瘦,哭得撕心裂肺。钱通站在孩子们面前,手里拿着把匕首,正准备动手。

“住手!”陆瑾的剑出鞘,化作道寒光,斩断了绑着孩子们的绳子。张之维和左若童同时出手,金鞭与守环交织,将钱通围在中间。

“来得正好。”钱通的匕首上沾着血,脸上却满是兴奋,“就差最后一个祭品,逆生三重就能大成了!你们谁来当这个祭品?”

“你做梦!”张之维的金鞭带着雷霆之势抽向钱通。钱通不闪不避,任由金鞭抽在身上,溃烂的皮肤下竟透出绿光,伤口瞬间愈合。

“没用的。”钱通活动了下脖子,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我已经和玄天门的‘大人’达成协议,只要献上百个祭品,就能获得不死之身!”

他突然冲向那些孩子,匕首直刺最近的一个女童。陆瑾想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落下——就在这时,雪狐猛地扑了上去,用身体挡住了匕首。

匕首刺穿了雪狐的身体,绿色的血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雪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眼睛却死死盯着钱通,像是在说什么。

“孽畜!”钱通拔出匕首,想再补一刀,却发现雪狐的血落在地上,竟燃起了金色的火焰,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烧。

“是阳火!”左若童的眼睛亮了,“这狐狸不是凡物,是阳藿山的守护灵!它的血能引动至纯的阳火!”

钱通吓得连连后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却徒劳无功。金色的火焰越烧越旺,将他的身体包裹其中,发出阵阵焦糊的味道。他在火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音却渐渐变得不像人声,更像某种野兽的咆哮。

“快带孩子们走!”左若童对着陆瑾和张之维喊道,同时运起炁,将阳火引向山口的方向,“我要借阳火加固玄天门的封印!”

陆瑾和张之维不敢耽搁,带着孩子们往山下跑。跑出很远,还能看到阳藿山的方向火光冲天,金色的火焰在夜空中凝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像一柄巨大的剑,插在玄天门的封印之上。

等他们安顿好孩子们,再返回阳藿山时,火光已经熄灭了。山口处多了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刻满了符咒,正是左若童手札里的封印阵。雪狐躺在岩石下,已经没了气息,但身体周围的金色火焰还没熄灭,像在守护着什么。

左若童坐在岩石旁,脸色苍白,显然消耗了太多炁。他看着雪狐的尸体,眼神里满是复杂:“它用自己的灵识,激活了阳火,帮我完成了封印。”

“钱通呢?”陆瑾问道。

左若童指了指岩石上的一道裂缝:“被阳火烧成了灰烬,融进封印里了。”

张之维走到岩石前,抚摸着上面的符咒:“这封印能维持多久?”

“最多十年。”左若童的声音带着疲惫,“玄天门的力量太强大,阳火只能暂时压制。十年后,封印还会松动,到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岩石突然震动了一下,裂缝里渗出些黑色的液体,像极了钱通之前瓦罐里的东西。左若童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他没死透!”

裂缝越来越大,黑色的液体中伸出无数根须,像钱通之前操控的尸根,却比那时更粗壮,更诡异。根须上还缠着些绿色的碎肉,显然是钱通的残躯,竟在借助玄天门的力量重生。

“快走!”左若童拉起陆瑾和张之维,“这封印镇不住他了!”

三人往山下跑,身后传来根须破土的声音,越来越近。陆瑾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裂缝中钻出个巨大的身影,一半是人形,一半是根须组成的怪物,正是钱通,不,应该说,是钱通与玄天门邪祟的结合体。

“想跑?”怪物的声音带着无数人的嘶吼,根须在身后疯狂蔓延,像一张巨大的网,朝着他们罩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月光下,一队骑兵出现在山口,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女子,手里拿着柄长刀,刀身上刻着“异管处”三个字。

“奉总长令,清除玄天门余孽!”女子的声音清脆有力,长刀一挥,带着凛冽的炁,将追来的根须斩断。

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根须转而攻向骑兵。异管处的人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刀光剑影中,不断有根须被斩断,黑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是异管处的人!”张之维认出了他们的制服,“没想到他们会来。”

左若童的眼神却有些凝重:“他们来的太巧了,像是早就知道这里会出事。”

女子解决掉眼前的根须,策马来到他们面前,勒住缰绳:“左掌门,张道长,陆小友,总长有请。”

“总长?”陆瑾愣住了,“哪个总长?”

“异人管理处总长。”女子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阳藿山的方向,“玄天门的事,没那么简单。钱通只是个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暗处等着呢。”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三人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左若童看着远处还在咆哮的怪物,又看了看异管处女子深邃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十年的安宁,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阳藿山的封印还在震动,黑色的裂缝中,隐约能看到一双眼睛在缓缓睁开,瞳孔里映着异管处的徽章,像在确认着什么。雪狐的金色火焰还在燃烧,但这次的火焰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气,顺着风,飘向了远方。

张之维拍了拍陆瑾的肩膀:“走吧,去见见这位总长。有些事,总该弄清楚。”

陆瑾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眼阳藿山,雪狐的尸体已经被黑色的根须覆盖,但那金色的火焰,却始终没有熄灭,像一盏灯,在无边的黑暗中,等着下一个十年。

队伍朝着鹰潭镇的方向走去,马蹄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像一串未完待续的音符。左若童走在最后,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补注,封皮上的字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遗忘的秘密——关于玄天门,关于逆生三重,也关于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总长”。

没有人知道,在他们身后的阳藿山深处,钱通残躯组成的怪物正对着玄天门的方向跪拜,黑色的根须在地上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符号,与异管处徽章上的图案,有着惊人的相似。而在符号的中心,一滴绿色的血液正在缓缓渗入地下,像一颗种子,在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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