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
“边荒帝界一人独守太初至圣古世纪,帝,三大主天域未曾派出一兵一卒前来……”
神天帝界,尽头天桥,枯坐良久,帝蕤缓缓起身,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一人独守太初至圣古世纪,三大主天域的冷漠旁观,让无数生灵蒙难。
此时,帝蕤周身气运流转,似有风云涌动。他一步踏出,无尽光芒绽放,径直朝着那神秘之地而去。
当他抵达那片神秘之地,只见一道身影伫立在虚空之中,气息缥缈却又强大无比。
“帝羽……”
眼前虚空之中,那一道人影散去自身迷雾,露出一身白羽长裙,周身混沌气息不断四溢。
帝羽微微抬眸,看向帝蕤,轻声道:“帝蕤,太初至圣古世纪已过,可三大主天域的冷漠,我难以释怀。”
话音刚落,她周身混沌气息疯狂涌动,朝着帝蕤席卷而来。
帝蕤周身光芒大盛,与那混沌气息激烈碰撞。
一时间,虚空震荡,无数空间裂缝蔓延开来。
帝蕤抬手按住剧烈震颤的虚空,金色圣纹在掌心流转:“你该明白,主天域的漠然从不是针对你我。”
他的声音被空间碎裂的锐响切割,却依旧沉稳,“太初纪元崩塌时,他们封存了自身域界,不是怯懦,是为守住最后火种。”
混沌气息突然暴涨,帝羽的轮廓在灰雾中若隐若现:
“火种?我只看到万亿枯骨在虚空里沉浮。”
她指尖划过虚空,一道漆黑裂缝骤然张开,里面翻涌着粘稠的血色洪流,
“当年若不是你拦着,我早该打上那些自诩清高的神天域界。”
帝蕤周身光芒陡然炽烈,将血色洪流逼退三尺:“之后呢?让残存的生灵连最后一片栖身之地都失去?”
他向前一步,圣纹在虚空里织成巨网,试图束缚那狂乱的混沌,“你我是太初仅存的守护者,不是复仇的修罗。”
“守护者?”帝羽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曾守着这片死寂的虚空三万年,亲眼看着星河流淌成灰烬,看着文明在黑暗里湮灭——帝蕤,你看看这双手。”
她伸出手,混沌气息在掌心凝聚成一面镜子,里面映出无数哀嚎的虚影,
“它们早就沾满了绝望,还守得住什么?”
话音未落,帝羽猛地捏碎镜子,混沌气息如海啸般爆发。
帝蕤的圣纹巨网瞬间布满裂痕,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金色的血珠。
虚空震颤得愈发剧烈,那些空间裂缝开始吞噬周围的星辰,连混沌古神天都传来隐约的震荡。
“你非要走到这一步?”帝蕤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疲惫。
帝羽抬头望向虚空深处,那里有一点微弱的光正在闪烁,像是濒死的烛火:
“三万年了,我等的不是原谅,是终结。”
“黑暗最后一尊禁主,自神荒十三帝之一的梦帝与之一战,虽斩灭半具分身,却让祂离半步神始只有一步之遥。”
“如今,我修为尚未恢复,而你暗伤残留,整个混沌古神天,无上道主可过百位?”
帝羽的声音在震颤的虚空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她指尖划过一道空间裂缝,里面翻涌的黑暗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触须在蠕动。
帝蕤捂着胸口,金色的血珠滴落在虚空里,化作转瞬即逝的星火:“百位道主,抵不过你此刻的混沌之力。”
帝蕤沉默片刻,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圣纹重新在周身流转:“听说你于世间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羽落天,这便是我的名。”
帝羽稍微愣了一下,随后不慌不忙说道,“我原以为你不配坐这位置,但不曾想,你不过是被迫坐这个位置。”
帝蕤的沉默像一块沉在虚空里的古石,连混沌气流拂过都带不起半分涟漪。
他垂眸看着掌心残留的圣纹,那些曾织就过星河秩序的纹路此刻黯淡如残烛,金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虚空里碎成更细微的光屑。
帝羽的混沌气息渐渐收敛了锋芒,她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三万年了,这个永远挺直脊梁的人,第一次露出这样近乎佝偻的姿态。
“怎么不说话?”她问,声音里的寒意褪了些,倒添了点说不清的涩味,
“是觉得‘羽落天’这名字太俗,配不上太初的血脉?”
帝蕤终于抬眼,目光掠过她被混沌笼罩的轮廓,又落回虚空深处那片翻涌的黑暗。
他没回答名字的事,圣纹在他腕间流转,却不再试图束缚混沌,反而像在……适应。
“当年主天域之事。”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你以为我守着这空壳子三万年,是为了什么?”
帝羽的混沌气息猛地一滞。
“你在世间用新名字行走时,”帝蕤的目光转过来,里面有星河流转的影子,“我在拆主天域的封印。”
他抬手,圣纹化作一道光幕,里面映出无数个日夜,他孤身闯过主天域的结界,金色的血染红了一道又一道封印线,
“他们说我怯懦,说我妥协,可只有拆了那层壳,本源才能……”
“才能什么?”帝羽追问,声音竟有些发颤。
帝蕤却又沉默了。他只是张开手,让半枚玉符悬浮在两人之间。
混沌气流与圣纹在此刻突然交融,像两汪原本对峙的水流,终于找到了共同的河道。
玉符上的裂痕开始发出微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印而出。
帝蕤最后看了帝羽一眼,没再说什么,金色的圣纹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尾。
沉默有时比言语更重。
比如此刻,无需约定,便已知前路共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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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来过这里吗?”
阿桃望着眼前洛天羽一副熟悉样带路,忍不住询问一句。
“没有,只是脑子中隐约知晓一般。”
洛天羽的声音在虚空里荡开细微的涟漪,他抬手拨开一缕漂浮的银蓝色星云,
指尖划过的地方竟泛起层层叠叠的光纹,像有人在水面投下了一把碎钻。
阿桃攥紧了他的衣角,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墨色,仿佛一步踏错就会坠入永恒的寂静。
她盯着那些光纹渐渐凝成星图的形状。
“那……我们要去哪里?”
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却在看到洛天羽侧脸时安定了些——他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点,像落了一层不会融化的星霜。
洛天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眼望向虚空深处。
那里有一片旋转的暗紫色星云,边缘却泛着极淡的暖黄,像被谁不小心泼了一勺夕阳。
“不知道,”他轻声说,指尖的光纹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但它好像在等我们。”
话音刚落,阿桃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着枯叶在追赶。
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虚空中拉长、变形,最后化作一串透明的脚印,朝着暗紫色星云的方向蜿蜒而去。
而前方远处,一头轮廓模糊的巨兽正从暗紫色星云中缓缓浮现。
它没有清晰的五官,通体像是用流动的墨汁揉碎了星光捏成的,脊背蜿蜒着掠过几颗黯淡的恒星,
尾尖扫过的地方,星云竟泛起了被搅乱的奶白色涟漪。
“那是什么?”
阿桃下意识往洛天羽身后缩了缩,却发现那巨兽的“视线”似乎并未落在他们身上——它正微微低着庞大的头颅,
用前肢轻缓地拨弄着星云边缘的暖黄色光斑,像是在呵护一簇易碎的火焰。
洛天羽指尖的光纹跳得更急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
“它在修补星云的裂痕。”
话音未落,巨兽尾尖忽然绷直,猛地扫向一道悄然蔓延的暗黑色裂隙,
裂隙被星光撞得发出细碎的炸裂声,而巨兽的尾端竟因此淡了一小块,像被潮水冲走了沙画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