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滨城回来,景妍开始绝食,周姨害怕出事,赶紧和江湛汇报。
电话里江湛告诉周姨:“不用管她,饿着她!”
第二天下午,江湛忙完了所有的事,提前回到家,问周姨:“她吃东西了吗?”
“没有呢。”
“端上来。”
周姨用托盘端来一大碗粥,旁边放着一个小碗和汤匙,粥刚煮好,很热。
江湛在床边坐下,大碗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用小碗盛了一碗粥,舀了一勺,贴心地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稍凉后才放到景妍嘴边。
景妍偏转头,躲开了勺子。
江湛不急也不恼,淡定地掐住她的两腮,把勺子硬往她嘴里塞。
力度很足,景妍根本合不拢嘴,只能被迫咽下去。成行的泪水也随即流下来。
一勺,两勺,三勺……硬喂她吃了一小碗粥,这顿饭吃得就像打仗。两人博弈,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洒在床上。
景妍突然说:“我自己吃。”
接着她挺身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背上,用手擦干眼泪。
江湛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碗递给她,眼睛仍然注视着她。
景妍一口一口吃着,眼神由涣散一点点变得坚硬,是一份别人发现不了的决绝。
她吃光一碗,看向江湛,示意还要一碗。
江湛似乎很满意,转身吩咐周姨把鸡汤和菜端上来。
就在他一转身的瞬间,景妍用尽全身力气把床边小桌上那一大碗滚烫的粥砸在了江湛的后脑勺上。江湛没有防备,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景妍跳下床,扳倒床前的椅子,直接冲出卧室,椅子砸中江湛的后背,“嘭”的一声。周姨刚出门,门是虚掩着的。景妍拉开房门,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楼下。周姨被她撞了个趔趄,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
江湛出离愤怒,捂着脑袋大喊:“拦住她!”
景妍穿着睡裙,光着脚往楼下跑,脚下不稳,踉踉跄跄,摔了好几跤。她根本顾不上那些疼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么死,要么逃出去。
到了院子里,看到大门,一份希望拥上心头。可她忘了大门是有人把守的,保镖的耳麦里传来江湛冷酷又愤怒的声音:“把她给我抓回来!”
两个穿着黑色西服、高大威猛的保镖迎着景妍跑过来,她不得已钻入旁边的花丛,树枝、花刺轮番肆虐着她的肌肤,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
追她的保镖一愣神,随即也跟着钻入花丛,这时景妍已经冲出花丛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大门前。
黑色的大铁门牢不可破,没有遥控器又怎么打得开?
门缝里眼见着有人经过,景妍使劲拍着门,大声哭喊:“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被绑架了……我被囚禁了……求求你们帮帮我……帮我报警……求求你们帮我报警啊……求求你们……”
路过的人本就不多,又都知道这深宅大院必是豪门所有,哪个敢管这闲事?都像没听见一样,溜之大吉。
景妍绝望至极,失声痛哭,对着铁门又踢又踹。
保镖见这情形也乱了主张,不敢轻易上手。
耳麦里发来指令,那语气冰冷无情:“把她绑起来,嘴堵上。”
两个保镖迅速扯下自己的领带,一个将景妍的双手反绑,一个缠住她的嘴。被摁在地下的景妍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双脚使劲地蹬来蹬去。
江湛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那张脸如冰封雪凝,阴冷的可怕。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
景妍被抬进房子,扔在二楼客厅的地上。
两个保镖足有一米九,体格健壮如牛,这时候也被景妍折腾的满头大汗,西装都湿透了。
保镖对江湛恭敬地弯了弯腰,“江总,人带上来了。”
江湛没有回头,右手一摆,两人会意,退了出去。
站了许久,他走出客厅,全程没有看地上的景妍一眼。
景妍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凌乱无比。衣服湿透了,前胸后背一片汗迹,手在后背扭曲着,酸疼。
她试着翻转身体,用被绑住的脚一点点蹭着地板,好不容易靠在茶几上,总算舒服了一点。
这才看见自己胳膊和腿布满长长短短的划痕,两脚全是血,两个大脚趾甲都踢掉了,钻心地疼。
景妍耷拉着头,想想自己这十九年的人生泪如雨下。她摇摇头,闭上眼睛。够了,真的够了……不要再继续了……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周姨端着煎好的牛排和红酒进了客厅,放在落地窗前的实木休闲桌上。她偷瞄了景妍一眼,心疼得五官都拧在一起,眼里泛着泪光,却不敢多说一句话,飞一样地走出客厅。
一会儿,江湛回来了。边走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身上的白色浴袍松松散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健硕的胸膛。擦好后,把毛巾随意往椅背上一搭,坐在椅子上,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他确实很绅士,无论是吃饭、说话,言行举止都从骨子里散发着优雅。
吃完牛排,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右手的红酒杯轻晃,不急不徐。窗外的阳光透过茶色玻璃照进来,江湛眉目间的情绪很淡,昏淡的光线在他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淡凉疏冷的距离感。
许久,他把杯里的酒一口饮尽。酒杯被放回桌子,和桌子发出轻脆的碰撞声。
双手反剪的景妍已经浑身麻木,头靠着茶几,没有半分力气。
江湛来到景妍身边缓缓蹲下,右手托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着这张脸。此时的她头发披散,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纷乱地贴在脸上。苍白的脸,凌乱的头发,倔强的气息,揉在一起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
这个女孩总是让人有万般心疼她的理由,又有让人不顾一切想采撷她和占有她的魔力。
江湛拆掉绑在她嘴上的领带,轻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景妍两腮酸疼,闭上眼睛,不想看见这个人,也不想回答。
“说。”
他右手发力,景妍的下巴吃疼,被迫睁开眼睛。
“自由。”
话说得很大声,仅仅两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不可能。”江湛微笑着摇头。
“那我想死。”景妍直视他的眼睛,斩钉截铁,毫无畏惧。
“我不允许。”
江湛的语气就像情侣间调情一样,景妍的喉头发紧,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眼前的男人那么近,却那么模糊。
“我的命我自己做主。”
眼泪顺着景妍的脸颊汩汩流下,她铁了心,孤注一掷。
江湛轻声笑道:“很抱歉,这个主你做不了。”
他的左手抚上女孩的头发,把额头零乱的一束碎发夹到她的耳后。
景妍把头一甩,躲开他的抚摸和拿捏,仰头看向他。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才十九岁,十九岁呀!你毁了我,毁了我的一生!”
景妍痛苦地嘶喊着,眼睛被泪水染得通红。
“毁了你?我配不上你吗?”
江湛一脸轻蔑,眉毛上扬,咬着后槽牙。
“哼……”
景妍嗤笑一声,轻轻摇头,语气里全是嘲弄。
“第一次看见一个qJ犯在占有别人、玷污别人清白的时候,还会考虑配不配得上他的……对,你就是配不上我……你出身豪门,你有万贯家财,你是社会名流又怎么样?你的精神内核是自私,你的表达方式是占有。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爱和被爱是什么滋味。因为你根本就不配!不配!”
景妍气喘吁吁,眼泪横飞,用尽全身力气在控诉着,仿佛面对的是有血海深仇的敌人,她豁出去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江湛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眼前一片混沌。
从见到景妍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她,景妍也曾多次向他表达过谢意。后来她和顾瀚偷偷谈起了恋爱,他也没有改变善待景妍的初衷,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守候着她、关心着她。
追求景妍,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自己都觉得像只舔狗。
在一起后,他全心全意地爱着景妍,包容她,处处为她着想,想托举她,让她完美。她不但不领情,还多次想逃离他。享受着他给的一切,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竟然还说他自私,说他不配得到爱。
这对一向骄傲的江湛无疑是最大的嘲讽。他怎么就不配得到爱?他哪点差了?凭什么这些女人从他身上得到了一切却不感激,还要做出伤害他的事?
男人的自尊心和嫉妒心将江湛内心的不甘炙烤成即将喷涌的火山。他两只骨骼分明、修长白晳的手紧紧握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跳着。
江湛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坐到休闲椅上,点燃香烟。烟气升腾盘绕,一根又一根,一会儿水晶烟灰缸就满了。双眼微眯,眉头轻蹙,一直看着景妍的眼神充满了危脸的气息。
最后一根烟的烟蒂被江湛狠狠地按在烟缸里。他应该是做了什么决定,拿起电话,是打给助理的。
“所有的手术都排到下周。公司的一切事务延后。三天之内的事情都帮我推掉。特别紧急的事给我留言。记住:不要给我打电话!”
最后一句生硬、阴冷至极,谁都听得出那难以掩藏的愤怒,电话那头的助理陈聪吓得一哆嗦。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景妍面前,猛地掀起裙子。景妍奋力扭动身躯试图摆脱他的侵袭,手还被反绑着,腿和脚都有伤,完全使不上劲。
双手力道十足,景妍痛苦地哭喊着、挣扎着,“放开我,你这个魔鬼,你放开我……我恨你!我恨你!”
一会儿,景妍便大汗淋漓。她满脸泪水,拼命地晃着脑袋,无尽的屈辱让她近乎崩溃。直到她干呕到上不来气,意识逐渐模糊。
他用桌上的消毒湿巾仔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认真地如同刚做完一场手术。
“只要你听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可你偏不!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江湛随手扔掉湿巾,拦腰抱起奄奄一息的景妍,走进客厅深处的小黑屋。
冰凉的锁链刺激到了景妍的神经,朦胧中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个六面墙体全是镜子的屋子,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
天花板上的镜子里清晰映照出江湛正在拿剪子剪开她的衣服,而她的四肢被黑色的锁链固定在一张皮床上,动弹不得。
景妍浑身战栗,泪眼模糊,满眼的难以置信,嘴巴一张一合,恐惧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