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厅里的雷声震得耳膜生疼，我抱着苏璃滚进墙角时，后背撞在一块凸起的青石板上，疼得倒抽冷气。
韩枫那边传来闷响，我眯眼望去，他正单手撑着青铜鼎站起身，另一只手捂着肋下——那鼎身的青铜纹路泛着幽蓝，分明淬了毒。
\"顾尘！\"苏璃的声音裹着雷声刺进耳朵，她鬓角的碎发沾着血，乌鞘剑横在我们身前，剑身上凝着一层寒霜，暂时挡住了劈向脚边的闪电。
我盯着那道焦黑的痕迹，忽然注意到闪电落下的位置：第一击劈在东北角的青铜灯台旁，第二击擦着西侧的玉琮飞过，第三击直取中央的三器阵眼......
\"是激活顺序！\"我猛地抓住苏璃的手腕，她掌心的血还在渗，\"之前我们按东南西北的顺序激活了三器，但这闪电每次都劈在刚激活的器具附近！\"
苏璃瞳孔微缩，剑锋一挑劈开又一道闪电：\"你是说，这禁制的杀招是按激活顺序叠加的？\"
\"对！\"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刚才激活第三器时，雷云突然变厚，说明每激活一件，防御机制就升一级。
现在得反过来，先激活关联最弱的！\"我指向西南角那尊半人高的青铜爵，\"那东西表面刻着离火纹，和雷属性相冲，应该是突破口！\"
苏璃反手握住我的手，温度透过血痂传来：\"我去引开闪电，韩枫护你。\"她话音未落，乌鞘剑已化作一道寒芒刺向头顶雷云——这是她的\"引雷剑诀\"，用剑鸣挑衅雷威，逼闪电追着剑走。
\"顾哥！\"韩枫踉跄着扑过来，他腰间的玄铁环\"当啷\"作响，那是他师傅传的\"镇山环\"，能短时间稳固地脉。
我扯下腰间的邪刃，这把从魔修手里夺来的短刀此刻泛着暗红，与苏璃的乌鞘剑一寒一热，在我们头顶交织出半透明的光罩。
闪电果然追着苏璃的剑去了。
她的身影在石厅里穿梭，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的缝隙间，那是我之前用混沌灵识标记的避雷点。
韩枫咬着牙推动镇山环，地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趁机冲向西南角的青铜爵——指尖刚触到爵身，就被一股灼热烫得缩回手。
\"是南明离火！\"我倒吸冷气，掌心焦黑的皮肤下透出淡金纹路——混沌灵识自动运转，正在解析这尊青铜爵的禁制。
石厅上方的雷云突然翻涌，一道水桶粗的闪电裹着黑气劈向苏璃的后背，她的剑鞘\"咔\"地裂开，露出里面泛着幽光的剑身。
\"苏璃！\"我吼出声，邪刃狠狠插进地面。
这把刀本是用渡劫期大妖的脊骨淬炼，此刻被我注入全部灵力，竟在石厅中央掀起一股血雾。
闪电劈在血雾上，发出类似兽吼的尖啸，苏璃趁机滚进阴影里，乌鞘剑的剑鸣声弱了几分。
\"顾哥，快！\"韩枫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镇山环已经出现裂痕，\"这破环撑不了半炷香！\"
我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涌进喉咙——混沌灵识需要精神力，现在只能用自残的法子逼出潜能。
青铜爵的纹路在我眼中开始流动，那些扭曲的符文逐渐清晰：\"离火镇雷，以血为引......\"我猛地咬破食指，按在爵身的火纹中心，鲜血顺着纹路蔓延，像活了一般钻进青铜缝隙里。
\"轰！\"
石厅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雷云竟被撕开一道口子，阳光顺着裂缝漏进来——不，不是阳光，是青铜爵被激活后散发的金光。
我踉跄着后退，看着那尊青铜爵缓缓浮起，表面的离火纹化作实质的火焰，将劈来的闪电一一烧穿。
\"成功了！\"苏璃抹了把脸上的血，乌鞘剑重新归入鞘中，\"剩下的两件器具，我和韩枫各去一个！\"
韩枫抄起地上的玄铁环，朝着西北角的玉璧冲去。
那玉璧上刻着山河图，我之前用灵识扫过，和镇山环有共鸣。
他的环刚碰到玉璧，就见玉璧上的山河突然活了，将劈向他的闪电卷进图中，化作点点星光。
苏璃则冲向东南角的青铜镜，那镜子背面刻着阴阳鱼，我之前没敢动，怕触发更狠的杀招。
她的手指按在镜心，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竟将劈来的闪电反弹回去，劈碎了半面石墙。
三器全部激活的瞬间，石厅里的雷声戛然而止。
我瘫坐在地，看着头顶的雷云消散，露出青灰色的穹顶。
苏璃和韩枫互相搀扶着走过来，她的乌鞘剑鞘彻底裂开，露出剑身的\"太阿\"二字——原来这剑是上古名剑，怪不得能硬抗雷劫。
\"禁制破了。\"韩枫指着石厅尽头，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扇青铜门，门缝里渗出寒气，\"刚才闪电劈中的时候，这门就出现了？\"
我站起身，邪刃还插在地上，刀身的血雾已经消散。
伸手触碰青铜门，门纹突然亮起，像活了一般爬满我的手臂。\"小心。\"苏璃握住我的手腕，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可能有陷阱。\"
门\"吱呀\"一声开了。
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密室，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我眯眼望去，脚下是悬空的青石板，周围全是扭曲的空间乱流，像无数条黑色的蛇在游动。
更远处，有一团暗红的光在蠕动，像是某种活物的眼睛。
\"这是......虚空？\"韩枫的声音发颤，他的镇山环彻底碎了，\"我听师傅说过，上古修士会在大墓外布虚空阵，防止外人闯入......\"
苏璃的乌鞘剑突然嗡鸣，剑身指向那团红光：\"有东西在靠近。\"
我握紧邪刃，混沌灵识勉强运转，却只能看到一片混沌——这虚空里的存在，可能比合体期大修士还强。
石厅的门在我们身后缓缓闭合，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像是某种古老的巨兽被惊醒了。
风更猛了，我感觉有冰凉的触感缠上脚踝，低头望去，竟有黑色的雾气顺着裤管往上爬。
苏璃的剑划出一道寒光，雾气被斩断的瞬间，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
\"走。\"我拽着他们往前挪步，青石板在脚下发出碎裂声，\"不管前面是什么，总比困在石厅里强。\"
苏璃握剑的手紧了紧，韩枫把碎成两半的镇山环收进储物袋。
我们踩着摇晃的青石板，朝着那团红光走去——或者说，被某种力量推着往前走。
虚空乱流中，隐约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无数把剑在共鸣，又像是......某种存在在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