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陆氏资金链断裂，我爸把整个江城的合作商都求了个遍，却没有一家公司愿意为我们注资。”
“就连银行也以陆氏欠款太多为由，拒绝了我爸的贷款申请。”
“后来，我爸求了很多人，才搭上了赵家。那个时候，赵梓涵刚刚回国，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多的豪门子弟中，她偏偏看上了我。”
陆景深看了一眼林稚，见她一直低着头，眼底染上一丝失落。
“在那场饭局上，赵梓涵和她的父亲，都对我表现得十分满意。她们同意为陆氏注资，可条件……却是让我和赵梓涵订婚！”
听到他的话，林稚心里莫名一紧，放在身侧的手，也慢慢握紧了被角。
所以他这是在向我解释……五年前他和赵梓涵订婚，只是出于迫不得已？
可是这个解释来得太晚，她已经不想听了。
她抬起头，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这些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况且那个时候，你和她郎才女貌，确实挺般配的！”
“不是的！”陆景深激动地打断了她，“林稚，我不喜欢她。不……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她。”
林稚看着她，眼底布满了冷漠，“可你当初对她呵护备至的样子，并不像是不喜欢……”
林稚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直视他的眼睛，“陆景深，你忘记了吗？当初你和她的相处，我可是全部都看在眼里呢！”
还记得当初你坐在车上，冷漠地看着我，问出那句：“你不是看见了吗？你觉得我喜不喜欢她？”
陆景深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嘴角带笑的林稚，心脏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地扎了进去。
那东西不断旋转，在他的心脏上越刺越深，越刺越深……直至在心上留下一个大大的窟窿。
原来……是五年前他抛出的那个镖，现在镖回旋了，正深深地扎在他的心脏上。
真疼啊！
疼得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呼吸急促，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他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慌乱地张口：“林稚，对不起，我……我……我当初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气你……”
“那时候你和吴政东走得太近了，我以为你一边和他保持着男女关系，一边又过来追求我……”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很生气，我嫉妒他……也讨厌你，讨厌你在他面前笑得那么开心……”
“所以我才会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陆景深毫无逻辑地解释着，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完全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完全没有了一个决策人该有的冷静自持。
看到他这么失控，林稚有些意外，语气平淡地说：“算了，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
听到她的话，陆景深果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林稚，我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陆景深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痛苦和悔恨。
“但是林稚，我真的没有喜欢过她。我承认，当初我在工作上、生活上，都对她很照顾。可那仅仅是因为她是注资人的女儿，她的身后站着整个赵氏集团，我必须顾及她的感受。”
林稚静静地听着，脸上很平淡，没有任何的表情。
“后来，她应该是感觉出了我对她的冷淡，所以才会想着用下药这种龌龊手段，坐实我和她的关系。”
林稚心里一紧，一股莫名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眶也逐渐湿润起来。
“所以当初，你为什么不选她呢，陆景深？”
林稚双眼猩红，眼泪疯狂地从她的眼角滑落，“你都有未婚妻了，为什么在中了那种药后，不去找她……却要跑来找我？”
明明这一切，都是赵梓涵的错，可为什么承担后果的人……却是自己？
林稚不甘心，她恨、她怨、从前的那些事，她都牢牢记着，什么都没忘记。
要不是因为赵梓涵，“豆豆”就不会投生在她的肚子里，更不会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匆匆离开。
叫她怎么能不恨？
“对不起，林稚，对不起……”
陆景深蹲在地上，无力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虽然我当时不敢承认，但是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
“呵……”
林稚笑出了声，看向他的眼神里布满了讽刺。
“陆景深，我真为之前的自己感到不值！”
听到“不值”这两个字，胸口的疼痛感更加剧烈。
他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声音哽咽着，“你说……什么？”
“不值！”林稚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明确地说：“为自己被无端卷入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漩涡，成为那个最可笑的小丑……感到不值！”
陆景深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眼神里布满了痛苦。
“对不起，林稚……对不起……”
林稚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再次笑出了声。
“呵……”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陆景深，‘对不起’这三个字，一点用都没有……”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三个字都轻地像是羽毛一样，没有丝毫分量。
“我知道……”
陆景深眼尾猩红，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可是除了这三个字，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些什么……”
“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
“陆景深，伤害是无法弥补的……即便是很小的伤口，长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林稚呆呆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想要弥补我的话了。”
陆景深紧紧地捂住胸口，心脏传来一阵阵刺痛，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林稚说的对，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就算是再小的伤口，长好后都会留下疤痕，如果没有及时涂祛疤膏，那个疤痕就会永远留在身上。
擦不掉，抹不去……
如果真的要去除，就得把那道疤生生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