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的动作僵在半空,他死死盯着沈音音,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将手放下,重新戴上手套,但他看着沈音音的眼神,却变得更加阴冷起来。
“很好!沈音音,你很有骨气!”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希望能一直保持这份骨气!”
地下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无声的激烈对峙。
沈音音知道,她必须撑下去,必须拖延,静待时机!
苏木阴冷的目光最后剐过沈音音的脸,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头里。
他冷哼一声,转身朝着通往楼上的楼梯走去,经过蒋蓉身边时,压低声音警告道:“看好她们。在我回来之前,管好你的手,别坏了我的大事,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
蒋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偏执又狠毒。
“放心。我的目的和你一样!我要的是顾远洲亲眼看着他最在乎的女人是怎么一点一点被毁掉的!那才叫痛快!在那之前,我不会让她轻易死的。”
苏木似乎满意了这个答案,不再多言,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黑暗中。
地下室里只剩下蒋蓉和两个被捆绑的人质。
蒋蓉重新坐回那个破木箱上,不再说话,只是用那种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沈音音,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珍贵藏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压抑。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昏迷的许真真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时的迷茫迅速被眼前的景象击碎!
陌生的破败环境、被反绑的双手双脚、还有那个坐在不远处、眼神可怕的蒋蓉……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绳索立刻勒紧了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也让她彻底清醒这不是噩梦。
这是哪?眼前这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要绑架她?
疑问和恐惧席卷而来,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真!别害怕!”
沈音音见许真真醒过来,凝重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松动。
“音音?!”
许真真失声惊呼,声音因恐惧和脱水而沙哑,“你怎么……你怎么也在这里?!”她完全没料到沈音音竟然也被抓来了!
“真真!你醒来真的太好了!”
沈音音见到好友醒来,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她努力侧过身,凑近许真真,压低声音急切地问,“你到底是怎么被抓来的?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蒋蓉为了报复我,才把你……”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愧疚,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好友。
许真真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摇了摇头,眼神虽然恐惧,却带着一种异样的清醒。
“不……音音,你别自责。我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从后面用沾了药的手帕捂住嘴,醒来就在这儿了,这不像是因为你……”
她顿了顿,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蒋蓉,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音。
“我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恐怕,是冲着我来的。”
沈音音愣住了:“冲着你?为什么?”
许真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看着沈音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个她一直隐藏的身份。
“因为,我是许老的亲外孙女!我外公,是军区的老首长。”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沈音音脑海一片空白!
许老首长?!江市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长?真真竟然是他的外孙女?!她从未听真真提起过!
瞬间,所有的线索在沈音音脑中疯狂串联起来!
之前苏木绑架顾子琪和她的时候沈音音就有过猜测,眼下自己有一次落到了苏木手里,那人分明恨死了自己,却迟迟没有动手。
原本以为是受了自己牵连的许真真也有特殊的身份……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报复事件!
蒋蓉或许是想报复自己和顾远洲,但苏木……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恐怕就是许真真!或者说,是通过控制许真真可以为他的某个计划加码!
绑架她沈音音,是为了牵制顾远洲。
绑架许真真,则是为了对付老首长。
整个计划,苏木才是幕后真正的主导者!蒋蓉,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把疯了的刀!
想通了这一切,沈音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她看向许真真,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后怕。
而许真真回望她的目光,同样充满了担忧和凝重。
外公和自己的关系一直都不算亲,周围也很少有人知道!
妈妈是外公唯一的孩子,十八岁那年同样是被绑架,以此来牵制手握重权的外公。
可外公铁了心认为自己的任务更为重要,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耽误国家大事!
这个决定导致许真真的妈妈在那些人手里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折磨,被救出来后就得了精神疾病。
后来外婆和外公离婚,带着许真真的母亲独自生活,直到许真真的母亲三十岁,才终于走出了阴影结婚生子。
可她的身体太差,生下许真真没多久就去世了,年迈的外婆痛失爱女,也跟着去了。
许真真的父亲也没能陪伴她太久,在她十岁那年因公殉职。
那以后,她才被接到家属院生活,外公很忙,她也很少和外公交流。
祖孙两人硬生生相处成邻居了!没什么事,谁也不愿意搭理谁。
工作以后,许真真就搬回了以前住的老房子,很多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和外公的关系,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夜色如墨,城西废弃纺织厂如同一个巨大的怪兽,匍匐在荒野之中。
残破的厂房黑影幢幢,窗户大多破碎或用木板钉死,只有零星几扇还残留着玻璃,反射着惨淡的月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灰尘混合的腐败气味。
距离厂房百米外的一处土坡后,顾远洲如同雕塑般半蹲着,锐利的目光透过夜视望远镜,仔细扫描着目标的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