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您误会了!是这沈音音不讲理,跑来学校闹事,还辱骂我二叔!您看看,她还把学生的书给撕了!”
王宁瞪大了眼睛,指着地上的狼藉,用着最无力的证据试图反咬沈音音一口。
“呵!”
“闹事?辱骂?”
沈音音的声音清泠泠地响起,像扑火的飞蛾,坚定而有力,她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说出口的话却异常清晰。
她没有看向王宁,反而从顾远洲身后微微探出身子,目光盯住那个吓得几乎要缩到桌子底下的王老师。
随后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那是她撕书时,悄然留下的,写着那三个血红大字“大笨猪”的关键一页!
好在她刚刚虽然十分生气,但是理智尚在,还没有愤怒到将证据毁了的地步。
这件事情要是真要对峙起来,其实十分简单。
原本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年长的老师,要这样针对和为难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刚刚王老师口中所说的什么顾子琪目无尊长,在教室里面捣蛋和不听课这些行为,沈音音一个也不会相信!
顾子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可能不清楚!
他秉性纯良,之前就是被蒋蓉做局冤枉了也觉得是自己的错,在家中也是积极照顾妹妹,做家务也积极。
至于他的成绩,那更不必说!顾子琪在家里不是照顾妹妹们,就是在看书学习,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也是全校的第一!
怎么可能成绩不好?
在家里的时候,她粗略的看过这本语文练习册,那些被打上红叉的地方,都是阅读题,她虽然懂得不多,但上一世亲自监督侄子学习的时候也听过侄子的补习老师讲这些阅读题。
顾子琪的写法哪里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是这个王老师故意找茬。
而这些,在王宁出现的瞬间,一切都有了答案!
这个王宁千不该万不该,将大人之间的恩怨牵连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而这个王老师,简直就是为老不尊!他根本不配做人名教师!连最基本的行得端,坐得正都做不到!
居然带着私怨跑来羞辱一个学生!
沈音音刷地一下展开那张残页,鲜红刺目的三个字暴露在办公室惨白的灯光下,也暴露在营长锐利的目光里。
那扭曲的笔迹,仿佛长出触手,每一笔都带着一种施暴者特有的恶意。
顾远洲今天会过来,完全是因为负责保护沈音音的小士兵见对谁都笑容满面的沈音音发了狠,满脸怒意的往学校赶,猜测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给顾远洲消息。
所以他事先也并不知道顾子琪在学校里面遭受了怎样的侮辱和虐待。
此时看到那纸张上面鲜红的侮辱性词汇,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无形的威压正悄然释放,看向王老师的眼神里仿佛有千万根银针。
他怎么敢的?
那是哥哥留给他的唯一的血脉,是哥哥嫂嫂生命的延续!
顾远洲已经在盛怒的边缘,看向王宁的眼神如同猎豹看到猎物,军人的血性此时在他的身上显露无余。
“营长。”
沈音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却字字如钉,“这就是这位王老师口中‘严师出高徒’的证据!这就是他在一个父母为国捐躯的烈士遗孤书本上写的字!我家女儿才五岁,翻开哥哥的书,看到的就是这个!她问哥哥这是什么,孩子只能低着头说,这是他的名字!”
营长显然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原本他认为王宁因为对顾远洲不满抛来推搡一个弱女子已经足够性质恶劣,可现在……
营长心里跟明镜似的,从沈音音拿出那张纸条的时候,他就已经大概摸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王宁!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音音转向面无人色的王老师,冷笑着厉声质问。
“王老师,你敢不敢当着营长的面,把你写在顾子琪本子上的字,再写一遍?敢不敢让大家比比,这‘大笨猪’三个字,是不是你的‘墨宝’?!”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老师都屏住了呼吸,一边暗喜这个王老师总算有人收拾了,一边又害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老师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从众人的身后站出来,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营长……营长同志,我……我可以作证。那字确实是王老师写的。他……他还说过顾子琪是‘没人管的乡下野种’,子琪在班上其实很乖,但总是被王老师各种挑刺!罚站也是常事……”
“对…我也听见了……”
终于有人敢鼓足勇气站出来说话,形成一种破窗效应,顾子琪班上的其他科任也老师站出来开始替顾子琪说话。
铁证如山,人证俱在,王老师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心里清楚这个营长的来头,也知道今天这件事可能会对侄子造成很大的影响!
要是影响到了王宁的前途,大哥不会再帮他了!更不会放过他的!
。“营长,这,小孩子不懂事,老师严厉点也……”
王宁的脸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
“够了!”营长一声大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利剑般刺向王宁和王老师:“严厉?这是严厉?!这是恶毒!是侮辱!是往为国捐躯的烈士心口上捅刀子!往他们留下的孤儿身上泼脏水!”
身为军人,他最清楚战士们在面对凶险时能够义无反顾,放下自己的生命放下自己的家人,那都是对国家的信任!
可看看这个混账,他今天居然在纵容自己的家人羞辱烈士遗孤!
不!或许更加恶劣,不是纵容,而是指使!
营长指着那张刺眼的残页,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王宁!你身为军人,纵容亲属如此欺凌军属,欺凌烈士遗孤,你还有没有半点军人的血性和良知?!你二叔这身衣服,我看是穿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