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剑啊！”宋明棠急得眼眶都红了，一把抓住祁烬鲜血淋漓的手腕。
那鞭子上缠绕着阴毒的黑气，伤口处已经开始泛出诡异的青紫色。
她气得直跺脚：
“你是不是傻？为了耍帅用手接鞭子？这里的伤用普通丹药根本治不好！”
难不成要她花影子币给他买药。
可恶。
她的影子币只够兑换《影魄功法》，哪有余钱管这个逞强的傻子。
他望着少女发红的眼尾，忽然觉得掌心灼热的痛楚都化作了细密的暖流。
他死死攥着段笑的那鞭子，闻言开心道：
“没事。”
“阿棠真好。”
段笑看着对面两人亲昵的动作，冷笑着抽鞭，结果鞭梢竟纹丝不动。
她这才发现祁烬掌心不知何时覆满白色的鳞片，那些逆鳞正死死咬住鞭身。
“半步化神？”
少年染血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狂肆的弧度，眼底金芒骤现。
“轰！”
他的身形骤然暴涨，白色的鳞片自腰间蔓延而上，转瞬间化作一条巨大的蛇尾。
祁烬虽未至半步化神，仅是渡劫后期，但此刻妖化之态全开，周身妖力翻涌，竟隐隐有了与段笑抗衡的气势。
“化妖形态？”
段笑眉梢一挑，终于收起了轻视之色。
她握着鞭子的另一头松开，那根缠绕黑气的长鞭竟在空气中碎裂开来。
妖兽可显化本体作战，战力暴涨。
只不过本体作战，消耗的灵力也同样是巨大的，这样的作战风险很大，显然是在和她赌命。
宋明棠也看出来了，她有些担忧道:
“祁烬!”
少年回眸，竖瞳冰冷，却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柔和了一分。
蛇尾缓缓游动，将她护在身后，直面段笑——
“要打？”他缓缓道，“那就试试。”
段笑犹豫了。
她盯着祁烬妖化的蛇尾，又瞥了眼被护在身后的宋明棠，眼底暗芒闪烁。
这一战若真打起来，纵使她半步化神的修为占优，面对完全妖化的渡劫期妖兽，也必然要付出惨痛代价。
可秘密已经泄露，若放任宋明棠活着离开，后患无穷。
短短几息间，无数念头在段笑脑中交锋。
最终，她拢了拢袖袍，决定做最后的一次尝试：
“小家伙们，魔域开启对你们并非全无益处。”
“万年前镇压的魔域之下，埋藏着神魔大战时陨落的修士遗骸，那些可都是半步飞升的大能。”
“而极乐渊底封印的，正是他们毕生的机缘。”
“比起影子城这点蝇头小利。”
“那可是能让人一步登天的造化。”
祁烬眼神一厉，正欲上前，却被宋明棠抬手拦住。
宋明棠直视段笑，声音清晰:
“段宗主。”
“你既不惜一切代价要复活沈临渊师兄，那必然对他极为在乎。”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正是要毁掉他当年拼死守护的东西吗？”
段笑沉默。
宋明棠步步紧逼：“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人族，也非妖族，而是……”
“魔族？”
最后两个字落下，空气仿佛凝固。
段笑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讶异：
“宋明棠，我倒是小瞧你了。”
她缓缓抬手，身上的蜘蛛也在瞬间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既然如此，”段笑红唇轻启，声音里带着森然杀意，“你们今日，便别想活着离开了。”
宋明棠唇角带笑，并没有因为段笑的威胁变得惊慌失措。
下一秒，她伸手轻抬，嘴里念着自己之前设定的咒语。
“烤炸串!”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段府深处骤然传来震天轰鸣！
结界崩裂，碎石横飞，整座府邸都在这一声爆响中震颤！
祁烬瞬间将宋明棠抱进怀中，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宋明棠对视上祁烬紧紧抿住的唇，她眨了眨眼睛，轻轻道：
“别怕，是我干的。”
“霹雳小火球，专门炸结界。”
祁烬当然知道是宋明棠干的此事，这只是他的本能反应而已，所以在对上宋明棠的眼神后，他立马放开了她，只是轻轻道了一声：
“我知道。”
一边的段笑看着远处那坍塌下去的一块建筑，紧紧皱着眉头。
“少爷，少爷！那边突然给炸了！”
不少段府的侍卫匆匆赶来，都是一群已经影子化的修士，有的只有一张模糊的脸浮在地面，有的仅剩手臂或腿脚，薄如纸片，肉色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蠕动。
“过去找找。”段笑揉了揉太阳穴。
很奇怪，段笑必定是在进入影子城前就做了手脚，才能在此地拥有如此便利的身份和势力。
否则，这些影子修士怎会对她如此毕恭毕敬？
侍卫们迅速散开搜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宋明棠忽然歪了歪头，语气轻快却字字如刀：
“段宗主若是还想留着段府的库房，去换那枚九转玲珑丹……”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
她指尖继续打了个响指，远处又是一声轰然炸响！
“修缮府邸的花销，怕是比那丹药还贵呢。”
“你就无法给沈临渊打造一座躯体了。”
段笑：“……”
段笑虽然说和王铜钱签订了协议能够在出影子城的时候对其进行保护。
但更有一种可能性的是，段笑也想要那枚九转玲珑丹，用别人尸体的人骨拼接骨头，而九转玲珑丹能够生出一座躯壳，合起来就是真正的人身。
段笑深呼吸了一口气：
“算你狠。”
*
宋明棠没有直接回到成衣铺子里，而是带着祁烬直接奔向影子城的宝物阁。
时间紧迫，她怕前脚刚离开段府，很有可能后脚段笑就发出悬赏。
只不过，她也不怕。
只要段笑敢追杀她。
她留有的那些霹雳小火球也一样能够爆发出来。
她刚拉着祁烬走在去宝物阁的小路上，正好撞见王铜钱手里攥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将其挂到腰间后，抬头挺胸地往前面方向大步走去。
王铜钱抬头，他绿豆般的眼珠骨碌一转，紧紧地盯住两人交握的手，脸上褶子都惊得舒展开来：
“你们……?”
祁烬唇角微扬，骨节分明的手指却骤然收紧，将少女纤细的手牢牢锁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