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罗马市中心的一家小咖啡馆。顾修远选了靠窗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况。沈墨城和林微微假扮情侣坐在对面街道的餐厅里，苏晓晓则在咖啡馆另一侧的位置上假装看书。
八点十分，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子走进咖啡馆，环顾四周后走向顾修远。
“马克·李森？”顾修远起身。
“是我。”马克紧张地坐下，不停地环顾四周，“我们长话短说，我冒了很大风险来见你。”
顾修远推过一杯咖啡：“非常感谢您愿意见面。能告诉我为什么愿意帮助我们吗？”
马克眼中闪过痛苦：“我加入新世纪是为了治愈疾病，不是创造怪物。”他压低声音，“Zx-09最初确实是为了治疗基因疾病，但王志远扭曲了它的用途。他想要'优化'人类基因，创造所谓的'完美一代'。”
“有确切证据吗？”
马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这里有部分实验数据和我的研究笔记。第三代实验动物全都出现了严重问题——智力异常、器官功能衰竭、免疫系统崩溃。但王志远选择性忽略这些数据，只关注第一代的'成功'。”
顾修远接过U盘：“这太重要了。”
“还有，”马克环顾四周，声音更低了，“两周后的日内瓦发布会只是幌子。真正的计划是在会前秘密向五个超级富豪家族提供Zx-09的处理。王志远已经与他们达成协议，用他们的子女作为首批人体试验对象。”
“天啊，”顾修远震惊地说，“他们知道风险吗？”
“当然不知道。他们只被告知这是'基因优化'，能让后代更聪明更健康。”马克苦笑，“他们付出了天价，却不知道自己买的是灾难。”
就在这时，咖啡馆门口出现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警觉地扫视着店内。
苏晓晓立刻发出警报信号。沈墨城和林微微也注意到了异常情况。
“有人跟踪你？”顾修远压低声音。
马克脸色煞白：“不可能，我非常小心…”
“后门。现在。”顾修远迅速起身，示意马克跟上。
他们刚走到后门，黑衣人已经冲进咖啡馆。苏晓晓假装不小心撞倒一桌咖啡，制造混乱。与此同时，沈墨城和林微微已经绕到咖啡馆后巷。
顾修远推开后门，却看到巷子另一端已经站着两个男子。
“跟我来！”林微微突然出现，拉着两人跳上一辆摩托车。沈墨城驾驶另一辆，护在侧面。
发动机轰鸣声中，他们冲出小巷，穿梭在罗马古老而狭窄的街道中。身后传来追击的引擎声。
“他们有车跟上来了！”马克惊慌地回头。
林微微娴熟地拐进一条窄巷：“系好安全带，教授。接下来有点刺激。”
两辆摩托车如同穿针引线般在罗马复杂的街巷中穿行，最终甩掉了追兵，在一家酒店后门会合。
“暂时安全了。”沈墨城迅速检查四周，“但我们不能久留。”
顾修远看向马克：“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
“我必须回去，”马克坚定地说，“我要收集更多证据。而且我不在，他们会怀疑。”
林微微担忧地说：“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是你泄露了信息。”
马克摇头：“不，我认为他们是跟踪你们发现了我。如果知道是我泄密，他们早就直接抓我了，而不是派人来咖啡馆。”
沈墨城思考片刻：“也许你是对的。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加倍小心。”
马克点头：“日内瓦发布会前，他们会把五个家族的孩子接到一个私人诊所进行处理。地址在U盘里。那是阻止这一切的最后机会。”
他们迅速交换了安全联系方式，马克借用酒店的后门离开。
四人回到酒店套房，顾修远立刻插入U盘查看内容。
“天啊，”苏晓晓看着屏幕上的实验数据和畸形动物照片，声音颤抖，“这简直是灾难。”
“而且是会持续几代的灾难。”沈墨城阴沉着脸，“如果这种基因修改技术被用在人类身上…”
“必须阻止他们。”林微微坚定地说，“我们有确切的时间和地点，可以计划行动了。”
顾修远突然停下滚动：“等等，看这个。”他指着一个文件，“Zx-09的配方和制作工艺。马克给了我们全部核心技术数据。”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验证它，并找到可能的解药。”沈墨城眼中闪过希望，“我可以联系父亲的老朋友，他是基因领域的顶级专家。”
“但我们要快。”林微微指着日历，“根据这个计划表，私人诊所的治疗将在三天后进行，而且是同时进行。”
四人相视一眼，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窗外的罗马夜色如墨，而他们肩负的使命比这夜色更加沉重。
# 第二十章
清晨的罗马，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毯上。林微微伸了个懒腰，看着正在电脑前工作的沈墨城，不禁失笑：“你该不会通宵了吧？”
沈墨城揉了揉酸痛的颈背：“差不多。我在研究马克给的数据。”
“发现什么了？”林微微倒了杯咖啡递给他。
“越看越心惊。”沈墨城接过咖啡，眼中满是疲惫和忧虑，“Zx-09确实能在短期内修复基因缺陷，但长期影响简直是灾难性的。第三代实验鼠全部出现了不可预测的基因突变，其中60%在出生前就死亡，剩下的也存在严重的功能障碍。”
林微微坐到他身边：“王志远肯定知道这些结果。”
“不仅知道，还刻意隐瞒。”沈墨城指着一份内部备忘录，“这里写着'暂不披露多代影响数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伦理争议'。他把这称为'不必要的争议'！”
房门被敲响，顾修远和苏晓晓走了进来，两人都带着成功的喜悦。
“搞定了！”顾修远兴奋地说，“陈锋的人已经潜入那家私人诊所，安装了监控设备。”
“我也联系上了三个家族的成员。”苏晓晓补充道，“以时尚设计师的身份。他们对我很感兴趣，邀请我参加明天的私人派对。”
沈墨城眉头一皱：“太冒险了。如果他们知道你是来调查的…”
“放心，我只是去观察情况，不会打草惊蛇。”苏晓晓胸有成竹，“而且我可以试着跟那些孩子接触，看能不能让他们知道治疗的风险。”
顾修远担忧地看着她：“我不喜欢这个计划。”
“有更好的主意吗？”苏晓晓反问，“我们时间不多了。”
林微微打开地图：“私人诊所在罗马郊外，隐蔽性很好。据马克透露，五个家族会在明晚带孩子去接受'前期准备'，后天进行正式处理。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获取足够证据，并且说服这些家族。”
“证据已经足够了。”沈墨城指着电脑，“问题是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接触到这些家族。”
顾修远突然灵光一现：“等等，我有个主意。这些超级富豪为什么会相信王志远？因为他承诺给他们的孩子'优势'。如果我们能提供同样的承诺，但没有风险呢？”
“你的意思是…”林微微若有所思。
“我们伪装成竞争对手。”顾修远兴奋起来，“一家有同样技术但更安全的公司代表。我们告诉他们王志远隐瞒了风险，而我们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沈墨城点头：“这个方向不错。但需要足够的专业知识才能让他们信服。”
“刚好，”林微微笑了，“我大学时辅修过生物工程，虽然不精通，但应付外行人足够了。”
“我来做律师角色，提供法律保障。”顾修远补充道。
“计划可行，但风险很大。”沈墨城仍有顾虑，“如果王志远在场…”
“所以时机很重要。”林微微沉思片刻，“我们需要在诊所处理前接触家族，但要避开王志远。苏晓晓明天去派对可以获取具体行程。”
苏晓晓兴奋地拍手：“我可以套出更多信息，看看哪个家族最容易被说服。”
“那我和林微微准备伪装的公司背景和资料。”沈墨城开始在电脑上记录，“需要看起来足够专业和可信。”
顾修远站起身：“我去联系陈锋，需要他的人手协助。万一情况有变，我们需要后援。”
计划敲定，四人各自行动。林微微和沈墨城深入研究Zx-09的数据，准备专业说辞；顾修远联系陈锋安排支援；苏晓晓则准备明天派对的装扮和身份背景。
第二天傍晚，罗马某豪华酒店的顶层套房。苏晓晓穿着自己设计的高定礼服，轻松融入名流派对的氛围。她表现得大方得体，不时向宾客展示自己的设计理念，很快就赢得了几位夫人的青睐。
“苏小姐，你的设计真是前卫又实用。”一位贵妇人赞叹道，“我女儿正好需要一套成人礼的礼服，也许你可以为她设计一套？”
苏晓晓微笑：“我很荣幸。您女儿在哪里？也许我可以见见她，了解一下她的喜好。”
“梅丽莎在那边。”贵妇人指向一个角落，一个大约17岁的金发女孩正独自站在那里，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苏晓晓找到机会接近梅丽莎：“你好，我是苏晓晓，设计师。你妈妈说你需要一套成人礼礼服？”
梅丽莎勉强一笑：“谢谢，但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谈这个。”
苏晓晓敏锐地察觉到女孩的不安：“出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有心事。”
梅丽莎犹豫片刻，低声道：“明天我要去做一个…治疗。爸妈说这是礼物，能让我'更好'，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苏晓晓心里一紧，小心措辞：“什么样的治疗能让人'更好'？”
“他们不肯详细说，只说是某种基因优化。”梅丽莎神情复杂，“说实话，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不明白为什么需要'优化'。”
“你拒绝了吗？”
梅丽莎苦笑：“我试过，但爸爸说这花了几百万欧元，是为我好。妈妈甚至说如果我不去，就证明我不爱他们。”
苏晓晓心疼不已，轻声说：“梅丽莎，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个治疗可能有风险，你会怎么想？”
梅丽莎目光锐利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不多，但我听说有些'优化'技术还不成熟，可能有未知风险。”苏晓晓谨慎地说，“特别是长期影响。”
梅丽莎沉默片刻：“我就知道有问题。那个王博士一直避开我的问题，只跟我父母谈话。”
苏晓晓见机会来了：“如果你想了解更多，也许我可以帮忙。我认识一些医学界的朋友，他们对这类治疗有研究。”
“真的吗？”梅丽莎眼中闪过希望，随即又变得犹疑，“为什么要帮我？”
苏晓晓真诚地看着她：“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了解自己身体将经历什么，特别是像这样可能改变你一生的事。”
梅丽莎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明天早上九点，郊外的白鹭诊所。但我不知道怎么摆脱父母…”
“给我你的联系方式。”苏晓晓小声说，“我们会想办法。最重要的是，明天不要接受任何治疗，无论他们怎么说。”
交换信息后，苏晓晓继续在派对上周旋，陆续接触了另外两个家族的成员。一个小时后，她借口离开，立刻联系了团队。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紧急。”视频会议中，苏晓晓向其他三人汇报，“不是后天，而是明天上午就要进行处理。而且那些孩子中至少有一个并不自愿。”
“明天上午？”沈墨城皱眉，“我们准备不足。”
“但不能放弃。”林微微坚定地说，“如果那些孩子明天就要接受处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顾修远迅速调整计划：“陈锋的人已经在诊所附近就位。我们需要两条路线：一是尽快联系那些家族，向他们展示风险；二是做好强行干预的准备，以防万一。”
“我已经约了梅丽莎·布朗提前在诊所见面。”苏晓晓说，“她很怀疑这个治疗，可能是我们的突破口。”
沈墨城思考片刻：“那就这样，苏晓晓负责联系梅丽莎，顾修远和我准备强行干预的后备计划，林微微以专家身份准备说服家族。”
“我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林微微提醒大家，“如果失败，不仅那些孩子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王志远也会彻底警觉，销毁所有证据。”
四人相视一眼，都明白明天将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行动。
夜深了，林微微和沈墨城仍在整理资料。林微微注意到沈墨城的疲惫，轻声道：“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沈墨城揉了揉额头：“我在想父亲。他二十年前就发现了Zx-09的危险，却没能阻止它发展到今天。”
林微微坐到他身边：“但他留下了证据和警告，让我们能够继续他的使命。明天，我们会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沈墨城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复杂情绪：“如果明天出了意外…”
林微微打断他：“不会的。我们一起面对过那么多危机，这次也不例外。”
窗外的罗马夜色如墨，而明天，将是一场关乎人类未来的决战。
清晨五点，四人已经在酒店会议室集合，进行最后的计划确认。
“根据马克提供的信息，五个家族会在不同时间到达白鹭诊所。”顾修远指着时间表，“最早的布朗家在八点半，最迟的是罗素家在十点。如果计划顺利，我们应该在第一个家族接受处理前阻止这一切。”
苏晓晓紧张地看着手表：“梅丽莎约我八点在诊所外见面。她说能找借口提前到达。”
“我已经准备好了专业资料。”林微微展示平板电脑上的ppt，“简明扼要地说明Zx-09的风险，以及为什么不应该用于人体。”
沈墨城检查通讯设备：“陈锋的人已经在四个方位就位，如有意外可以立即支援。另外，我联系的基因专家已经审阅了马克的资料，确认数据真实可信。他愿意通过视频出面作证。”
“各就各位。”顾修远站起身，“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阻止治疗、保护那些孩子、收集王志远的罪证。如果情况失控，立即撤退，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