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冰晶掠过众人染血的衣襟,金成浩摩挲着归墟之剑上新现的北斗纹路,剑身在寒风中发出清越鸣响:“星陨台的罡风据说能绞碎玄铁,以我们现在的伤势...”
“少婆婆妈妈!”白无咎猛地将冻僵的手指按在剑柄上,伤口渗出的血珠瞬间凝成冰晶,“老子当年在绝命崖摔断三根肋骨都能爬回来,还怕这点风雪?倒是你,苏瑶姑娘——”他斜睨着正用星图残片推演的女子,“说什么一明一暗两个海皇,莫不是被炸昏了头?”
苏瑶指尖凝着霜花,沙地上的卦象被风雪反复抹去又重现:“白兄可还记得幽冥君面具上的咒文?与海皇虚影周身的光晕截然相反。若当年被囚禁的是真海皇...”她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咳出的血滴在卦象上,竟化作蜿蜒的蛇形,“那我们在天璇渊见到的虚影,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汐月原本苍白的脸色愈发透明,海皇血脉在极寒中流转迟缓,她却突然抓住苏瑶手腕:“星图灰烬里可还有其他线索?我族古籍记载,星陨台核心藏着能逆转时空的‘溯光镜’,若幽冥君...”
“够了!”金成浩剑鞘重重磕在冰岩上,震落三尺厚的积雪,“推测再多不如亲眼所见。但此行必须先找地方恢复伤势——你们看!”他剑尖挑起一片飘落的黑羽,羽毛边缘泛着与噬魂灯相同的幽紫,“幽冥残党显然不想让我们活着抵达星陨台。”
话音未落,冰层突然炸裂,数百只覆着鳞片的怪鸟冲天而起。它们眼瞳猩红如血,尖喙滴落的毒液将地面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白无咎断剑划出凛冽弧光,却在触及鸟群的瞬间被诡异黑雾吞噬:“这些畜生的羽毛能吞剑招!金小子,用你的星辰之力!”
金成浩正要结印,忽觉怀中婴儿啼哭不止。星辰吊坠滚烫如烙铁,竟自动悬浮空中,绽放出万千星辉。怪鸟发出凄厉惨叫,羽翼在光芒中寸寸崩解,可坠地的尸体转眼又化作黑色雾气,重新凝聚成更庞大的怪物。
“是墟渊之力在作祟!”苏瑶的卦象突然燃起幽蓝火焰,“它们以雾气为形,唯有彻底净化灵魂才能根除!”她咬牙撕下衣襟蒙住口鼻,“金公子,试着将海皇之力注入吊坠,那或许是封印墟渊的关键!”
金成浩依言而行,吊坠与归墟之剑同时爆发出耀眼金光。光芒所及之处,黑雾如沸汤泼雪般消散。然而,当最后一只怪鸟被净化时,西北方的冰原突然裂开巨大缝隙,从中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不好!”汐月的鲛绡裙摆无风自动,“这是海皇镇压凶兽时的‘锁魂链’断裂声!星陨台的封印...怕是已经松动!”
白无咎突然拽住金成浩衣领,指向裂缝深处:“快看!那是不是...”只见冰层深处,竟沉睡着数十具与幽冥君面容相似的躯体,每具躯体都缠绕着残破的青铜锁链,“这么多幽冥君?难道之前被我们打败的只是分身?”
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星图残片在她手中剧烈震颤:“卦象...卦象显示这些是‘躯壳’!真正的幽冥君根本不在天璇渊,他的魂魄早就寄宿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望向金成浩怀中的婴儿。
就在此时,婴儿停止啼哭,漆黑的眼瞳泛起诡异紫光。星辰吊坠砰然炸裂,碎片化作无数细针,径直刺入金成浩眉心。剧痛中,他仿佛听见幽冥君阴冷的笑声在脑海回荡:“蠢货,从你触碰归墟之剑的那一刻起,就已落入我的局中!”
汐月惊呼着扑向金成浩,海皇血脉化作光盾挡在两人身前。然而,婴儿口中喷出的黑雾竟无视防御,直接穿透她的胸膛。白无咎嘶吼着挥剑斩来,却见断剑在黑雾中寸寸碎裂。
“原来如此...”苏瑶突然苦笑,任由黑雾缠绕脖颈,“海皇将力量分置两地,不是为了制衡,而是为了将幽冥君的魂魄彻底封印!星陨台的溯光镜,其实是用来...”她的声音被黑雾吞没,整个人化作晶莹的冰雕。
金成浩在意识模糊前,拼尽全力将归墟之剑抛向白无咎:“带...汐月...去星陨台...”话音未落,他便被黑雾彻底吞噬。
当白无咎抱着昏迷的汐月在风雪中蹒跚前行时,身后传来冰面塌陷的轰鸣。他回头望去,只见金成浩悬浮在空中,周身缠绕着与海底沉眠者相同的青铜锁链,而那婴儿不知何时已化作成年模样,正握着重组的天光剑,冷冷注视着他们。
“告诉世人。”幽冥君的声音裹挟着风雪,“墟渊本源即将苏醒,所谓的正派,不过是我棋盘上的棋子罢了。”他挥剑劈开虚空,无数黑袍人从中走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刻满诅咒的罗盘残片。
白无咎将汐月护在身后,拾起半截断剑:“想要我们的命,先问过我这把剑!”他的眼中闪过疯狂,“当年师傅临终前说过,断剑重铸之日,便是血洗江湖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