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能看错，沈修葎不会，小姑娘的身影在他脑袋里记了十年。
他很确定那就是顾念。
挂了伍成胥电话，打给顾念，没人接。
沈修葎害怕这小姑娘又跑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正准备联系人去找她的时候，顾念电话回过来了。
“大哥哥？”
沈修葎刚才还焦躁烦闷的心一下就平静了。
“跟谁在一起？怎么不接电话？”想到背着她那个男孩，他眉峰一蹙，严肃的说。
顾念刚打了止痛针，这会身上开始出汗，没什么力气。
为了不让沈修葎担心，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正常：“和同学在一起，刚手机静音了。”
“同学”，他停了几个呼吸后“，什么样的同学？”
沈修葎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眼底暗沉。
“做家教碰巧遇到的舍友。”
说完顾念就想切了自己的舌头，撒谎怎么不挑一挑，他临走前说过不让自己做家教了的！
果然……
“我走之前说过天黑不要出门，也不要再做家教。”他停顿了一下，吐字清晰，“两样你都顶风干，是不是太叛逆了点？”
他这话不带语气，顾念猜不出来他什么心情，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她猜，自己没听话他心情未必好，所以选择安静不说话，至少这样不会让他的心情比现在更差。
“是因为我没回去所以跟哥哥赌气呢？”
沈修葎实在想不出来乖巧听话的顾念为什么会叛逆，最后把原因找到了自己身上。
顾念听他说“哥哥”两个字心里委屈的不行。
就像小孩子摔了跤，一个人的时候能忍着，等到家看到妈妈就开始哭着喊疼。
顾念此刻就是那个摔了跤的孩子。
她也想喊疼。
可是自己不能任性，大哥哥很忙也很累，自己说过不给他增添额外的负担。
这么多年自己也习惯了这样不是吗，怎么一碰到他自己就不坚强了呢。
“不是的，没赌气。”说完又觉得自己确实很期待他回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修葎听着她问自己，心里熨帖的舒服，什么气都消了。
“尽快好不好，争取冬至之前回去，好吗？”
“嗯。”又紧接着说，“我回去了，到了发信息给你，大哥哥早点休息。”
说完急匆匆挂了电话，输液报警器这时候响了。
顾念拍拍胸脯，幸好……
周聪在旁边饶有兴趣的听着顾念说假话。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做家教的室友了？”
他不说话顾念都快忘了这还有个人。
双手合十，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不能让我哥知道我在医院，他会担心。”
“所以就牺牲我？”周聪头一回看见这么慌张的顾念，觉得好玩，捂着脑门说，“哎呦我这变换多端的性别！”
“也不算牺牲你，我就是…就是…”，顾念不擅长说谎。
周聪也不为难她。
“下次见面请我喝校门口那家茶饮吧？”
顾念想了想，点点头，又说了句谢谢。
回到宿舍林琪琪和温如看出来顾念脸色不好。
林琪琪曾经自称是顾念铁一样坚不可摧的朋友，简称铁友。
“你是不是胃疼了？走的时候不是吃药了吗？”不愧是‘铁友’，一下就猜到了。
“吃过了，但是这家辣椒太霸道，药没用。”顾念白着脸往床上爬。
“所以你去打点滴了？”‘铁友’又一次猜中。
“你以后当我的发言人算了。”顾念有气无力的趴着揉肚子。
林琪琪弄了个暖宝宝放在顾念肚子上，关了灯让她休息。
也许是暖宝宝太温暖，顾念没多久就睡着了，梦都没做。
大概是沈修葎的电话给了顾念盼头，她每天都数着过。
这期间北城下了一场雪，顾念查了海城的天气。
晴朗 16°
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下雪的照片发送给沈修葎。
今心：大哥哥，下雪啦！
这段时间沈修葎一直没回来，两人用微信联系，顾念发过去的信息往往要隔很久才能收到回复，有时甚至前一天的信息第二天才有回复。
顾念猜到他大概很忙。
海城的沈修葎确实很忙，刚开始陪蒋东升拿地跑关系，后面接到聂导电话要来海城讨论新剧本。
一个人掰成两份用都不够，即便这样，只要看到顾念的信息他都会第一时间回复。
他想在自己最大范围内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优越感。
他想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能明媚自信，哪怕骄纵点都行。
收到顾念照片的时候他正在走廊里抽烟。
拿出手机回复
沈：喜欢雪？
顾念秒回
今心：嗯，喜欢，我喜欢洁白无瑕的东西！
接着又拍了张自己和雪的合影发了过去。
今心：外面已经有人打雪仗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jpg】
沈修葎盯着发过来的照片，画面里有露出半张脸的女孩和一片白茫茫的雪，还有几个看不清的人影。
小姑娘大概是抬手拍的，能看到卷翘睫毛下水灵的大眼睛和小巧的下巴。
再往下，解开扣子的衣领向外翻着，隐约能看清白皙细腻的皮肤和伶仃跌宕的锁骨。
明明什么都没露，但沈修葎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点重。
沈：撤回
顾念不明白为什么，但听话。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重新编辑’
对方没再发消息过来，顾念感觉自己好像是惹他生气了。
他是不喜欢雪吗？
过了好几天沈修葎也没有联系顾念，她发过去的信息倒是都能回，非常简短的一两个字。
转眼到了冬至。
顾念起床感觉有点心慌，往年自己虽然不期待，但不会有其他情绪，就是普通的一天。
早起就心慌还是头一回。
下午接到电话的时候顾念知道了自己的心慌打哪来。
“你好，是顾念顾小姐吗？”
电话里严谨的声音大概就是心慌的来源。
“我是。”
“我是石城铭北律师事务所的赵律师。”
顾念的心换了种慌的方式，自己是不是遇到了诈骗：“啊，你好，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还是那副严谨的语调。
“我找你，主要是因为你父母在我这签过一份遗嘱，条件是你满十八岁再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