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好吧，今晚我们把乐俑锁在保险柜里。明天一早，我就去查这批乐俑的来源。\"
当夜，慕枫辗转难眠。凌晨两点，他轻手轻脚地来到玄瞳阁的前厅。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一地银辉，保险柜静静地立在墙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就看一眼...\"他自言自语，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
五个乐俑安然躺在丝绒衬里的格子里，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微光。慕枫松了口气，正准备关上柜门，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嗒\"声，像是陶土轻轻碰撞的声音。
他的动作僵住了。缓缓低头，他看到五个乐俑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原本整齐排列的它们，现在围成了一个半圆，而那个舞蹈乐俑，竟然转过了身，正对着保险柜的门！
更可怕的是，慕枫确信自己听到了微弱的乐声，琵琶的拨弦、腰鼓的敲击、铜钹的碰撞，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笛声...
他的玄瞳瞬间灼热如焚，右眼的视野被一片金光充斥。
在那光芒中，他看到了乐俑周围浮现出模糊的人影，五个身着异域服饰的乐师，正在演奏那支他在幻象中听到的旋律！
\"停下...\"慕枫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在那无形的乐声中。他的四肢变得沉重，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要被那音乐带入另一个世界...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一声清脆的铃响打破了魔咒。乐声戛然而止，幻象消散。慕枫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慕枫？\"秦玥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我就知道你半夜会来看这些乐俑！你没事吧？\"
慕枫大口喘息着，指着保险柜：\"它们...它们在演奏...\"
秦玥看向保险柜，乐俑已经恢复了原状，整齐地排列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当她走近仔细查看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乐俑的底部，那些神秘的刻痕，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蓝光...
晨光透过玄瞳阁的雕花窗棂洒进来时，慕枫还坐在柜台后的太师椅上，手里攥着那枚龟兹乐舞钱。他整夜未眠，眼白布满血丝，右眼玄瞳的位置隐隐作痛。
\"你应该去休息。\"秦玥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茶汤澄澈，飘着几片碧绿的茶叶。
慕枫摇摇头，将铜钱放在桌上：\"我查了一晚上资料，这种铜钱在现存记录中从未出现过。上面的文字与乐俑底部的刻痕几乎一致。\"
苏雨晴从二楼走下来，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古籍：\"我在音乐学院的资料库里找到点线索。\"她翻开书页，指着一幅模糊的插图，\"看这个，西域古乐谱的残片，符号形状与乐俑底部的刻痕有相似之处。\"
三人凑在一起研究那幅插图。图中的符号确实与乐俑底部的刻痕类似，都是弯曲的线条，如同藤蔓缠绕。
\"这是一种被称为'乐藤谱'的古老记谱法，\"苏雨晴解释道，\"用线条的走向表示音高，粗细变化表示节奏，分叉处则是装饰音。据说能记录最复杂的旋律，但解读方法早已失传。\"
慕枫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书页上的符号：\"如果这些乐俑底部的刻痕真的是乐谱，那么林青瓷说的'天乐'...\"
\"可能就是记录在上面的乐曲。\"秦玥接话，眉头紧锁，\"但为什么这些乐俑会在夜里移动？为什么林青瓷警告我们不要演奏这些音乐？\"
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玄瞳阁的门被推开，林青瓷站在门口，今天的她换了一身素雅的米色套装，发髻松散地挽在脑后，比昨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疲惫。
\"看来你们已经做了一些调查。\"她的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古籍，声音比昨日柔和了些。
慕枫站起身：\"林小姐，你来得正好。我们有很多问题，\"
\"我知道。\"林青瓷打断他，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里有你们需要的部分答案。但在看之前，我需要你们承诺，不会尝试演奏那些符号记录的音乐。\"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慕枫点头：\"我们保证。至少在你解释清楚之前不会尝试。\"
林青瓷似乎满意这个回答，将信封递给慕枫：\"我父亲是研究龟兹古乐的学者，二十年前，他在一次西域考察中发现了关于'天乐'的线索。\"
慕枫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发黄的照片和一叠手写笔记。照片上是一个考古现场，几个模糊的人影围在一处石台周围，台上摆放的赫然是几个乐俑，与他们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秦玥凑过来，惊讶地指着照片。
\"我父亲最后一次考察的记录。\"林青瓷的声音低沉，\"他们在那座废弃的古城中发现了十二个乐俑，每个底部都刻有那种符号。根据当地传说，这些乐俑记录的是龟兹失传的'天乐'，据说能'通鬼神，动天地'。\"
苏雨晴翻看着那些笔记：\"这些是...翻译尝试？\"
林青瓷点头：\"我父亲花了十年时间研究这些符号，认为它们确实是一种乐谱。但就在他即将破译成功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发生了意外。\"
慕枫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什么意外？\"
\"乐俑不见了。\"林青瓷深吸一口气，\"一夜之间，全部消失。而参与研究的几位学者，包括我父亲，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相继...离世。\"
玄瞳阁内陷入一片寂静。窗外传来集市上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与室内的凝重形成鲜明对比。
\"你认为这些乐俑与我们手中的是同一批？\"慕枫终于打破沉默。
林青瓷的目光落在保险柜上：\"不是同一批，但是同源。你们手中的五个，是后来出现的。过去二十年里，陆陆续续有类似的乐俑出现在古玩市场，每次都会引发...不寻常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