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夜色已深，片场的灯光依旧亮如白昼，李依桐的房车内却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
窗外不时传来工作人员搬运器材的声响，夹杂着夜风吹动树枝的哗啦声，但在车内，这些声音仿佛都被隔绝，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苏彬坐在沙发一侧，双肘支在膝盖上，手指揉着眉心，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烦躁。
“谁把这消息散播出去的，这下计划不好继续进行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怒火，却又掺杂着无奈，就像自己精心布局的棋局，被人硬生生打乱，所有努力瞬间陷入停滞。
“别急嘛，肯定还有办法的。”
李依桐坐在他身旁，侧过身来，伸出柔和的手掌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她的声音极其温柔，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苏彬冷静下来。
“你这种到处跑剧组，还动不动就挖演员，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对面的张强抱着胳膊，靠在桌沿上，嘴角勾着调侃的弧度。
他的语气虽带笑意，但实际情况却让苏彬心头一沉。
白天，他们依旧照例在恒店各个剧组间游走，寻找那些尚未被发掘的天赋演员。
可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只要他们一踏进片场，空气就会瞬间变得紧张。
不论是演员、场务，还是助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约而同的落在他们身上，眼神带着防备。
更甚者，有的剧组干脆在入口处安排了人值守，见他们靠近便立刻摆出冷硬的姿态，直接挡在门口。
起初，苏彬还以为只是个别情况。
可换了几处片场之后，他才发现，这种情况几乎成了共识。
一整天无所收获后，他拨通了林文源的电话，想弄清楚原因。
电话那头的林文源压低了声音，语气透着无奈：“你们的行踪早就传开了，有人在剧组群里反映，说最近恒店出现两个戴着帽子和墨镜、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在各个片场乱窜。”
“大家都在猜你们的身份，不管是集团派来的暗访，还是另有所图，都足够让他们提高警惕了。”
听完这话，苏彬心里彻底明白，这不是运气不好，而是整个恒店都在提防他们。
他长叹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语气里有掩不住的疲惫：“算上今天，一共五天，才找到三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眼下又被盯上，接下来可怎么办？总不能到此为止吧，就算加上钟莉莉他们几个，也不到十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公司为此单独立了个计划，如果就这样草草收尾，纯粹是在浪费人力物力。”
李依桐看着他，眼中多了几分心疼。
他的顾虑并非多余，公司给他如此大的自主权，是对他的极度信任。
若是虎头蛇尾，不仅辜负了信任，也等于亲手砸了自己的招牌，身为股东，他更是没法交待。
“我剧组里倒是还有几个不错的年轻演员，不如明天你来看看？”
苏彬握住她的手，眼神柔了几分：“没事，桐桐，你专心拍戏，别影响你。”
“眼下只有最笨的办法了。”
沉默许久的季冬雪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直击要害：“以你的名义，在恒店搞一次海选。”
苏彬怔了怔，眉头微蹙：“季姐，海选选出来的演员，我们不知根不知底，万一招进来的人品行有问题，坏了公司口碑，这责任可不好担。”
张强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彬子，就算是你现在看上的那几个，你能保证他们的品行永远不变吗？人是会变的，谁也说不准。”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安静，窗外的夜风带着潮湿的热气钻进来，让原本内心就不平静的苏彬又添了几分燥热。
他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打，像是在权衡着利弊。
片刻沉默后，苏彬终于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决断：“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海选的话，我们要不要先设个门槛？”
“而且每个人都要我亲自看的话，工作量也未免太大了，我担心我坚持不下来。”
季冬雪抱着胳膊，思索片刻才开口：“我会联系公司那边的星探来配合你，先让他们做第一轮初筛，淘掉那些明显不合适的，然后再由你亲自面试。”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一转：“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你现在的计划，比如混进选手里，从侧面看看他们的表现，这样更直观。”
苏彬点点头，神色渐渐舒展开来：“嗯，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要是设立门槛的话，标准还是得考虑清楚。”
他的语气带着犹豫：“我担心如果只招收电影学院、戏剧学院毕业的，那些没专业背景但有天赋的人，就会被挡在门外，像桐桐她们舞蹈学院的，现在也有很多活跃在荧幕上的演员。”
季冬雪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这确实难办。”
“要不，就让他们拿出演过的角色作为证明，不管是影视还是舞台剧，这样能筛掉一大批纯粹来凑热闹的。”
她顿了顿，眼神透出一丝无奈：“毕竟这么多的恒漂，里面必然会出现那些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天赋，也要来碰运气的人。”
房车内陷入短暂安静，几人互相看了看，几乎在同一时间默默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苏彬迅速进入状态，语气干脆利落，“季姐，你去联系公司的星探，让他们多派几个人来，强哥，让工作室的人都到恒店集合，线上线下宣传、海报制作、物料安排，都要跟上。”
他的眼神锐利，思路在脑海中飞速成型。
李依桐微微一笑，顺势靠向他：“那我呢？我能帮什么忙？”
苏彬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俯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晚帮我...”
话还没说完，李依桐便反应过来，猛地伸手将他推开，俏脸泛红：“你！流氓！”
苏彬装作一脸无辜，压制着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帮我上药！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