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犹豫着，半天才盯着姜野的脸，迟疑道：“说起来，有件事我真的想和你说，但是我怕说出来吓到你。”
姜野嗤笑一声：“你说说看，让我看看，有什么能吓到我的。”
他一个警察，走南闯北的什么没有见过，还真没有什么能真的吓到他的。
沈星辰咬着下唇，艰难道：“那天你下来地下室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没有，就算当时有，我也看不清。”毕竟当时姜野已经受伤非常严重了，情急之下，只记得去找沈星辰，又怎么会注意旁边的人？
“当时黑桃的人在门外，和我在说话。虽然使用了变声器，但是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其中一个人的说话方式，是我熟悉的。”
“难道黑桃里，还有你认识的人？”
“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个人，你也认识。”
“谁？”
沈星辰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才盯着姜野的眼睛道：“陈静静。”
姜野彻底愣住了，甚至当场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简直和青天白日撞鬼似的感觉。
简直太荒谬了，有没有？
“你说谁？”姜野不由得要再问一次。
不是他想多问这一句，而是如果沈星辰当时对话的人是陈静静，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要知道，陈静静早就在监狱里自杀了，又怎么可能会重回人世？
并且还带着黑桃的人堵住了沈星辰的去路，甚至要对她动手。
姜野真的不是不想相信沈星辰，而是这件事太诡异了。
姜野再三确认：“会不会，你认错了。”
“我不知道。但是当时那个人给我说话的感觉，就是很像陈静静。”沈星辰很认真地回答。
说是感觉，但其实感觉这种东西，很难被验证。
你觉得我觉得，是最捉摸不清的感觉。
只是根据和一个人相处的经验，才会让人觉得，似曾相似。
但说到底，我们习以为常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不太可能，我亲眼见到她的尸首的，这种事情，总不能做得了假。”姜野斩钉截铁。
他越是这样肯定，沈星辰就越发不敢肯定自己了。
沈星辰开始了自我怀疑：“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或者干脆就是搞错了。”
她这样说着，但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
她不可能听错。
那种熟悉的感觉，太让沈星辰感到害怕了。
如果那天咱在门外和她对峙的真的是陈静静，那……那个死去的陈静静，又是谁？
沈星辰照顾完姜野，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正好是上下班高峰期，街上每个人，都赶着回家吃饭。
关于陈静静的问题，沈星辰无解，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搁置一边。
或许真的有可能是她敏感过度了。
毕竟那可是隔着变声器，出错也是可能的。
沈星辰把车停在停车场后，径直去咖啡厅，刚推开门，就在角落里看到了正在等着她的人。
陆司凡点了点小吃，正在喝咖啡，看到沈星辰，把杯子放了下来：“你来了？”
“等很久了吗？抱歉，堵车。”沈星辰真挚地道歉。
陆司凡笑笑，表示没关系。
沈星辰先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我问了姜野，他个人感觉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纪年没有收到警察的警告，大概率是没有问题了。”
陆司凡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沈星辰说什么，都兴趣缺缺，没有给出太大的反应。
沈星辰有点奇怪：“约我出来的人是你，问题也给你问了，你现在又怎么了？”
陆司凡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而已。”
沈星辰敏锐地听出他这句话后面的意思，试探道：“你和纪年，已经聊过了，是吗？”
陆司凡点点头。
这时候，沈星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司凡今天的眼圈很大，眼睛里也很多红血丝。
应该是昨晚哭过了。
陆司凡一直以来都是非常阳光的人，他很少会为了谁哭。
能让陆司凡痛哭流涕的，这世界上除了他最心爱的佳人，还有谁？
沈星辰颇为同情地看着陆司凡：“说吧，你们谈话的结果怎么样？进展得还顺利吗？”
陆司凡刚刚还在笑着的脸蛋，突然脸上的笑就僵硬住了。
其实沈星辰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问，陆司凡现在的表情，就说明了他是和自己的前女友没有谈拢的。
陆司凡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沈星辰，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沈星辰先是咯咯笑了两声，然后看着眼前越发成熟的男子。
“凭我们两个的关系，说什么帮不帮忙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哥哥呀。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你先说说我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吗？”沈星辰追问道。
陆司凡痛苦地捂着头，半天没能把话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才盯着沈星辰的眼睛，小声地问道：“我想请问，你在我哥集团上班，还有没有年假，能不能找公司，请一个星期的假。”
“一个星期？这个我要看哦，虽然我是在咱们公司上班的，可我也没有特权，不知道公司那边会不会有安排。不过……我为什么要我请假，你要做什么？”
沈星辰实在不清楚，为什么陆司凡要这么问她。
难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陆司凡把脸从手掌中抬起来，盯着沈星辰的眼睛，轻声道：“我给纪年申请了瑞士的安乐死，所有的手续我都办好了，我要带她去瑞士。”
瑞士是全世界唯一承认安乐死的国家。
沈星辰很清楚，只是她不懂，陆司凡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说这种事？
陆司凡也看出了她的疑惑，苦笑道：“纪年希望你，能作为朋友，送她最后一程。”
沈星辰与其说表情是惊讶，还不如说是震惊。
送纪年最后一程？
难道说……陆司凡这次，是真的决定好了，要亲手，送走自己的前女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