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生物课她自然都是学过的。
刘瑜瑄正是敏感的年纪，即使沈星辰什么都不说，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阅历。
她也感到这件事不对劲儿，不是像爸爸讲的那样。
那根本不是父爱！
忽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过去的那些话，如今听来，在这一刻变得那么可笑。
她意识到自己做的一切不可理喻的事情，其实都是一直在帮那个男人开脱，为他开罪。
是因为她不能承认这个现实，自己被伤害的现实。
她美化了这段感情，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痛苦。
才不会觉得这件事是多么的荒谬！
伤害如果不是伤害，那就没有那么痛了。
说着说着，刘瑜瑄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为自己，为母亲,为可笑的命运……
她崩溃的表情里，也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迷茫。
这个世界，超出她想象中的复杂。
像这种案子，现实中屡屡皆是，只是自己没碰见过，便觉得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沈星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她。
或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她也落下几行泪。
好在她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擦了擦眼泪，笑着从她怀里直起脑袋。
“星辰姐姐，真是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她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没事的，只要你心情好点就行。”
她噗嗤一笑点点头，接着她又跟沈星辰聊了几句。
“我觉得姜警官，他喜欢你。”
“啊？”沈星辰一愣。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刘瑜瑄眯着眼说，“刚开始，我也觉得他挺帅，挺仰慕他。”
真是小姑娘心思。
“但是……挺遗憾的吧。”刘瑜瑄低下头瞧着鞋子边上被风吹来的槐花花瓣，“我这样的人，怎敢祈求别人喜欢我呢。……看到姜警官能喜欢一个美好善良的女子，我也由衷地替他高兴。”
她仰起头，看向天空中飞机飞过的痕迹。
微风拂过，绿叶成荫。
暖暖的风，吹的人心中清明了几分。
许久她绽放出一抹笑，回头对上沈星辰的眼睛。
“星辰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
姜野来接沈星辰回去，看到她驻足在槐树下，那样的风景，衬得她很美。
他走上去，柔柔的叫她一声。
沈星辰应声转过头来。
刚看到她的脸，就一阵心疼。
她的眼睛红肿着，肯定是哭了很久。
他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蛋，刚抬起，就又垂了下来。
他现在要以什么身份这么做呢？
沈星辰一脸哀愁，她走在前面跟姜野说，刚才和刘瑜瑄谈话的事。
这女孩也是个可怜的。
当时听完刘健做的事情，姜野都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
姜野叹了口气：“我找到那个U盘了，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
因为不想她哭。
他知道她善良，还知道她最容易动情了。
但他哪里知道，她还是知道了。
……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
正好在等红灯，也正是下班高峰期。
“如果刘健还活着，我们收集完这些证据去告他，他真的不会被判死刑吗？”沈星辰心有不甘地问着。
姜野熄了火，扭头看向她，眼中满是宠溺。
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感受到头顶发丝柔软的触感。
最终他还是叹口气。
“……差不多吧。”
沈星辰整个人怔怔的，他问姜野：“如果法律不能帮助受害者，加害者不能被制裁，那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无法保护受害者的不是法律，是那些执行法律的人。”姜野接着说出这句话。
沈星辰愣住了，因为这句话大受震惊，转头去看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警察吗？”姜野手还放在她头上，他缓缓开口道。
许是陷入回忆里目光深沉，语气也变得深沉起来。
“因为我想成为，能执行这套法律的人。现如今存在的法律，其实有很多漏洞。毕竟法律法规是死的，写在纸上的文字，是没有办法保护受害者的。能保护他们的，永远是人。”
“比如刘瑜瑄这件事，如果你和我早一点出现，事情就不一样了。”姜野顿了顿说，“这样的话，咱们可以早一点调查到这一切……也足以让刘健把牢底坐穿。那样，事情还有转机的余地，刘瑜瑄和董艳丽，也不会忍受那么多年的折磨。”
“若是，周边邻居不那么冷漠，听到隔壁家暴及时报警，早些制止就不一样了。所有知情人站出来联合谴责他，让他连出门都提心吊胆。”姜野愤恨的说，“当全社会所有人都坚定的站在受害者那一边的时候，就没有施暴者什么事了。”
沈星辰在姜野的开解下心情好多了：“那你后边到刘家查到关于家暴的证据了吗？”
“那个寄给董艳丽U盘的快递盒上面有个地址，但是地址是假的。”
沈星辰一愣。
“这一点都不奇怪。”姜野知道她又疑惑了，那个人很谨慎，上次留下的镜子，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奇怪的是，上面有个图案——黑桃。”
“黑桃？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沈星辰不懂，她只在纸牌中见过。
“不知道。可能是一种身份象征，比如代号什么的。特地定制的U盘，说明这个人非常有仪式感，不仅如此，还是个非常有计划性的人。”从寄U盘给董艳丽，打电话劝她杀夫，再到利用沈星辰的声音，骗刘瑜瑄到现场。
一环扣一环，让他们几个人都没料到。
这个黑桃，不简单。
“但他要什么呢？费那么大劲啥刘健，总要有个理由？”
“我目前怀疑，黑桃和刘健合作。利用陈静静搭桥，把一些违法的药物卖给别人。然后可能刘健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黑桃才想除掉他。”姜野推测道。
沈星辰知道姜野这么说，肯定是在刘健家里搜到了相关证据，才敢这样断定。
但她不是警局的人，为什么姜野要告诉她？
姜野看出了她的问题，“我之所以告诉你，我觉得，这件事可能跟你有关。”
沈星辰愣住了：“跟我有关？”
“对。”姜野的脸色忽然阴沉了起来，望着沈星辰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为什么？”
“我们在刘健的家里，搜到了含有河豚毒的毒药。”
在沈星辰震惊的目光中，姜野缓缓道：“你应该熟悉吧。”
不是沈星辰大惊小怪，这不是上次陈静静和楚南害自己的那事吗？
但为什么刘健家也会有？
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