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盘膝原地,默默调息。
方才与那魂兽一番激斗,虽最终凭仗万道熔炉诀的玄妙将其魂核炼化,但自身消耗亦是不小。更重要的是,那魂兽临死前爆发出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冰锥刺入识海,虽被他强行抵御化解,此刻仍残留着一丝阴冷的刺痛感。
那枚被炼化的魂核,此刻正在丹田气海内的熔炉虚影中缓缓旋转。丝丝缕缕精纯却又带着某种蛮荒暴戾气息的魂力被熔炉萃取,一部分融入林辰自身的魂魄本源,滋养壮大神魂;另一部分则被熔炉转化,变为一种更为纯粹的能量,沉淀于气海底部,隐隐与真元、气血之力呈三足鼎立之势,却又彼此微妙呼应,似乎在酝酿某种更深层次的融合。
“这幽谷中的魂兽,果然与外界不同。”林辰内视己身,感受着神魂的细微增长,以及气海内那股新添能量的独特质感,心中暗忖。“其魂核内蕴含的魂力不仅精纯度远超寻常妖兽,更带着一种…原始的、似乎直指灵魂本源的力量特质。”
这发现让他对这幽谷的兴趣更浓,也更添警惕。此地绝非善地,那青面使者究竟为何而来?其目的又与这幽谷深处的秘密有何关联?
调息完毕,体内消耗的真元恢复了七八成,识海中的刺痛感也已消散。林辰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幽谷深处。
那股若有若无的牵引感,在炼化了魂兽魂核后,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不再是先前那种模糊的指向,而是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虽然依旧遥远,却有了明确的方位。
同时,空气中残留的属于青面使者的那缕气息,也仿佛被这股牵引力吸附着,同样指向那个方向。只是,与之前相比,这缕气息似乎…更淡了,也更古老了。
这种感觉很奇特,明明是数日前留下的痕迹,此刻感知起来,却像是已经在这里沉淀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仿佛这幽谷深处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有所不同,或者说,这里的某种力量正在扭曲着时间的印记。
“越来越有意思了。”林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不再犹豫,收敛气息,将身法运转到极致,循着那股牵引与气息残留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越是深入,四周的环境就越发显得压抑与死寂。
先前还能看到的扭曲古树,渐渐被一种通体漆黑、表面布满骨刺般凸起的怪异植物取代。这些植物不高,最多齐腰,但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如同铺在大地上的黑色荆棘地毯。行走其间,必须小心翼翼,避开那些闪烁着幽暗光泽的尖刺,林辰能感觉到,那些尖刺上附着着微弱却极其阴毒的能量,一旦被刺中,恐怕会直接伤及魂魄。
地面也不再是松软的腐殖土,而是变成了一种坚硬、冰冷的黑色岩石,踩上去发出“咔咔”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林辰不得不放慢速度,将每一步都控制得如同猫儿行走,落地无声。
空气中弥漫的雾气更加浓郁,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灰黑色,能见度不足三丈。雾气中,除了那股若有若无的牵引感,还夹杂着一种…腐朽与檀香混合的古怪气味,闻之令人头晕目眩,心神不宁。
林辰立刻屏住呼吸,同时运转万道熔炉诀,一丝精纯的能量自体内流转,护住口鼻与识海,隔绝那诡异气味的侵蚀。
“此地的危险,远不止魂兽。”他心中警兆迭起。这些无形的威胁,往往比直接的战斗更加致命。
又向前行进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四周的黑色骨刺植物逐渐稀疏,前方的灰黑雾气也似乎变淡了一些。隐约间,林辰看到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片空地。
他放缓脚步,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如同最警觉的猎豹,缓缓靠近。
当他拨开最后一丛挡住视线的骨刺植物,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一片方圆约百丈的圆形空地。空地的地面,并非之前那种坚硬的黑色岩石,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土壤,如同被无尽鲜血浸泡过,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空地的正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造型古朴而诡异的祭坛!
祭坛不高,约三丈,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灰白色骸骨堆砌而成,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繁复无比的奇异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雕刻,更像是天然生成,蜿蜒扭曲,彼此勾连,构成了一幅幅令人心悸的图案。细看之下,那些图案似乎描绘着某种献祭的场景,无数模糊的人形或兽形影子,正痛苦地挣扎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祭坛中心。
祭坛的顶部是一个平台,平台上空无一物,只有中心处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凹槽,凹槽边缘残留着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痕迹,不知是血液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邪异、古老的气息,从祭坛上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空地。站在这里,林辰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微微颤栗,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制。
“这是…”林辰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打量着这座骸骨祭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先前那股牵引感,最终的源头,似乎就指向这座祭坛,或者说,是祭坛下方的某个所在。
而那缕属于青面使者的气息,也在这里变得清晰了一些,但依旧带着那种不合常理的古老感,仿佛他并非几天前来到这里,而是很久很久以前。
“难道他曾在这里举行过某种仪式?”林辰猜测着。这座祭坛,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其存在的意义,很可能就与献祭、沟通或者汲取某种力量有关。
他小心翼翼地绕着祭坛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那些骸骨上的纹路。万道熔炉诀在体内自主运转,解析着从祭坛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
这种波动非常奇特,既有浓郁的死气、怨气,也有精纯的魂力,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空间的气息?
“空间?”林辰心中一动。
他将目光投向祭坛的后方。
祭坛并非独立存在于空地中央,它的后方,紧挨着一面陡峭的黑色山壁。山壁如同被巨斧劈开,光滑如镜,但在祭坛正后方的位置,却并非完全平整。